“你我離不了太遠的。忘了?”程酒輕輕動了動尾指,一條紅線憑空浮現。
驚吓的情緒收斂後,韓梅梅莫名低落起來,說出來的話都有些哽咽:“你為什麼不陪我進去?把我獨自丢裡面算什麼意思?我還以為,還以為你遇到危險了……”
“我進不去,”程酒偏生一副情緒穩定到有些冷漠的樣子,注視着韓梅梅的眼睛又認真地說了一次,“我進不去,你知道的。”
聽到這話的韓梅梅像是突然回憶起一些事情,她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也沒說。
靜默流淌在兩魂之間,韓梅梅又不免尴尬起來,她摸了摸鼻尖,像是故意岔開話題那樣問程酒:“那現在天亮了,我們會不會見光死?要不要找個地方苟着?”
“倒也不用,隻是有些事白天做不了,等入夜再說吧。”說罷,程酒伸了個懶腰,轉身朝村口的桃樹那兒走去,就好像剛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韓梅梅原本想要在村子裡探探,看會不會發現更多不可告人的事情。但想到兩魂離不了太遠,隻好作罷。她跟在程酒後頭往桃樹的方向飄過去,嘴裡還止不住碎碎念:“白天做不了的事?難不成你還想月黑風高,刀人放火?”
是夜,韓梅梅蹑手蹑腳地跟在程酒後頭開始了“自我拯救計劃”。
但沒走出去兩米,程酒就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一臉無可奈何地對韓梅梅說道:“拜托,你能飄,幹嘛走得像個做賊的?”
韓梅梅讪讪地摳了摳腦袋:“不好意思,還沒習慣做鬼,一時間忘了。”
經過韓梅梅這麼一打岔,本就不多的緊張氛圍幾乎降到零點,程酒領着她直接就來到了程老三家。
不再緊張的韓梅梅站在門口,回頭對程酒邪魅一笑:“喲,老公,成鬼第一刀,先砍自家人?”
聽到韓梅梅語帶調侃又嗲裡嗲氣的稱呼,程酒不禁打了個寒顫,連忙制止她繼續:“别整這死出。”
韓梅梅樂不可支地回道:“怎麼了嘛,有我這樣的青春美少女當媳婦,你還不滿意嗎?”
程酒聽着這自帶波浪号的回答,不自覺地退後了半步。他看着放飛自我的韓梅梅,心裡頭琢磨起來:她這莫不是頭七近了,心态崩了?
韓梅梅看程酒後退半步沒了動靜,便飄到程酒身邊,伸手在他眼睛前面晃了晃:“想什麼呢,這麼出神?抓緊時間啊。”
程酒感受到她搖手的動作,收斂心神,憑空撚出一支香,無火自燃。程酒将香遞給了韓梅梅,囑咐道:“這香你拿着,看煙往哪裡飄,我們就往那兒去。”
韓梅梅好奇地把玩着香,右手輕輕往自己的方向扇動,像是要聞聞這香的味兒。
卻沒想到這煙不受控,韓梅梅一揮手,煙直接就散了,待她放下手,煙又凝到一起,指向要去的方向。
如此反複了好幾次,仿佛在故意跟她作對。
“這香怎麼比你還難控制啊?”韓梅梅輕聲吐槽。
緊接着韓梅梅猛地把香直接拿到鼻子下頭,使勁嗅了嗅,卻猝不及防地被煙給嗆了個正着。
程酒看着她的舉動有些無語,問道:“昨天我抽香的時候,你還怨我給你抽二手香,怎麼今天還主動往自己鼻子底下塞呢?”
韓梅梅先是把香拿遠一些,咳得臉頰通紅才緩下來,對程酒解釋道:“村長堂屋裡也點着香,但我總覺得有股子血腥味,就想跟你的香對比看看,結果一不小心聞猛了,嗆死我了。”
“你已經死了。”
程酒吐槽完,突然問韓梅梅:“村長家的堂屋裡有個神龛?”
聽到程酒這麼問,韓梅梅瞬間領會了他的意思,反問道:“那香的味道和村長供奉的神仙有關?”
程酒點了點頭,說:“沒猜錯的話村長供奉的是重陽童子,要吃人血肉的。”
韓梅梅等了一會兒,看程酒沒有要往下解釋的意思,便一門心思盯着香了。反正程酒這人,想說的話自然會說,不想說的話嘴比什麼東西都緊,撬都撬不開,追問也沒用。
一陣清風撥弄着韓梅梅的劉海,讓她免不了有些擔心:“起風了,再用香指路靠譜麼?”
程酒忍不住噙笑回答:“你剛剛已經手動扇了好幾次,還沖着香說了這麼久的話,你看它被影響了沒?”
韓梅梅聽到程酒話裡的笑意,又鼓起腮幫子,猛地吹向燃着的香頭,卻發現程酒給的這支香冒出的青煙穩定得像他的精神狀态才“哦”了一聲,繼續跟着香走。
但這一走,就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