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儀旋身避開藥俑的毒爪，護甲刮過陶俑耳後的巽卦刻紋——那分明是徐敬業殘部聯絡的暗号！李谌的劍鋒刺穿蘇女醫肩胛，濺出的黑血卻腐蝕了青磚："你與薛懷義合謀…用《千金方》為徐敬業複仇？"

"薛師才是李唐忠臣！"蘇女醫撕開胸襟，潰爛的皮肉間爬滿金絲蠱蟲，"他假死脫身，在波斯重建明堂…這冰窖裡的《千金方》，才是颠覆武周的真正殺器！"

藥鼎突然爆裂，靛藍火焰中升起羊皮血書。永昌三年的朱批刺破迷霧："…借《千金方》篡改命格，以三百龍嗣抵一命，可斷武周鳳脈。"崔令儀認出程據的筆迹，那"抵"字最後一筆，恰是她當年臨摹字帖時慣用的頓挫。

冰窖深處傳來鐵鍊斷裂聲，李谌攬着她墜入暗河。湍急水流中，無數具插着金針的胎兒屍骸順流而下，每具臍帶都系着帶血密函——"神龍元年臘月，邙山皇陵千屍起，武周鳳冠落。"

五更天的梆子聲裡，崔令儀在河灘嘔出黑血。掌心緊攥的玉珏浸透屍毒，裂紋中滲出《千金方》終章密文："…懷胎七月者，取紫河車佐以人血犀角，可化鳳為龍。"

李谌的劍柄狼頭紋完全潰爛，珊瑚骨刺穿透衣袖："蘇女醫臨死前說的'邙山皇陵'…那裡埋着章懷太子真正的棺材。"他掀開馬車暗格，三百枚金丸刻着太平公主的閨名，"賞菊宴的'藥引'，該換個用法了。"

晨霧中傳來梵鐘轟鳴，白馬寺方向升起血色孔明燈。崔令儀将玉珏按入《千金方》封底，鎏金文字突然焚成灰燼——青煙中浮現的洛陽輿圖上，太醫署、邙山、白馬寺三點燃起鬼火，連成的巽卦中央，赫然坐着個戴獬豸冠的影子。

河面漂來盞殘破河燈，燈芯裹着蘇女醫的銀針。針尾刻着微小血字："小心太平…她才是吃盡紫河車的…真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