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銳神色冷靜地觸過自己受傷的肩膀:“她已經開始反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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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要為妻主守身如玉,和妻主以外的女子有肌膚之親是浪蕩的男子才會做出的事情,有那樣的兒子一定是母父的恥辱,顧清是個好孩子,絕不會讓母親感到恥辱的,對不對?”
嚴厲又溫和的話語不斷在夢中回響,顧清迷迷糊糊間醒來,才發覺自己的枕頭上濕了大片,他大約是哭過,遇上那樣的事誰能不哭呢,親自己不喜歡的人就是場噩夢,他真恨柳銳的所作所為,但是想到她血肉模糊的肩膀和飛濺到他臉上的血滴,他卻又有一絲迷茫,猶豫間藏好小黑送給他的東西。
屋外的雨已停,山中空氣清新,洗漱過後的顧清并沒有事做,隻好找來硯台磨墨練字,不久有人叩門,他以為是柳銳,裝作聽不見,直到門外傳來個怯怯的聲音:“屋裡有人麼,我聽說這裡住着位夫郎,所以想來借身換洗的男裝,除此之外沒别的意思。”
聽見是個男子的聲音,顧清練字的動作一停,這才起身開門,屋外站着個長得白靜的年輕男子,穿着身皺巴巴的衣裳,一臉難為情:“打攪了。”
看着是個新面孔,顧清從未見過,他對柳銳之外的人沒有太大的惡意,因此隻思考了下便側身給他讓出條道:“進來吧,我找找。”
“多謝!”男人忙不疊走進來,一臉感激:“别的男人都因為我不是寨裡的人,不肯借我東西,唯獨您肯同意,真是幫了我大忙。”
顧清将衣櫃打開,側目問:“你不是山匪,那你是被搶來的?”
“不,我是被救來的,我妻主是個商人,我們運貨外出,遇上了另一幫山匪搶劫,包子救了我們,讓我們在這裡歇歇腳,等我妻主腿上的傷好點,我們就下山。”
聽到此處,顧清拿衣服的動作一頓,垂眸輕聲道:“你運氣不錯。”
“我也覺得呢,對了,我聽聞這裡就是柳銳的住處,你應該就是她的夫郎吧?”
顧清是這山寨裡唯一還能跟他說幾句話的人,于是男人忍不住多聊幾句,主動問到了柳銳,誰知顧清的神色陡然冷下來:“我隻是個被她囚禁的囚犯罷了,從來都不是她夫郎。”
“這…”
男子話語一噎,正巧這時給柳銳送藥的下人來到他窗前:“顧夫郎,大當家的傷口似乎有些感染了,她正發熱,點名叫你過去照顧。”
“顧夫郎,你聽得到嗎?”
“顧夫郎?”
外頭問了許多聲,見顧清一聲也沒應,隻好怏怏走開,顧清在衣櫃中找出幾身衣服遞給那男子,神色依舊平靜:“拿去試試,看是否合身。”
男子一時傻了眼,片刻後趕緊接過衣服,邊換邊問:“你就這樣拒絕了,會不會不太好?”
顧清很講禮數地轉身背對着:“沒有什麼不好,她昨天剛羞辱過我,眼下不會輕易生氣,怎樣,衣服還合身麼?”
“合身的,多謝你啊,沒有你,我真不知上哪找身能穿的衣服…”
說話間,一塊木牌從他裡衣中掉出來,啪嗒一下落在地上,他看見木牌,臉上的表情一滞,想要彎腰去撿,卻不想顧清先一步撿起來,看過木牌後眉心微動:“這是平城知府家的腰牌。”
房間内原本還算融洽的氛圍頓時凝固,那男人神色緊張起來,卻還是勉強地笑着解釋:“我看這東西做工精良,才撿來帶在身邊的。”
“平城知府也算是高官了,會随意亂丢自家的腰牌麼,不如我把這腰牌給柳銳,你看如何?”
提到柳銳的名字,男子瞬間變了臉色,撲通跪在地上:“柳銳搶劫了無數高官富賈,她若知道我妻主是知府,準會勒财索要命的,我們還不想死,我瞧你是個心善的人,求求你,千萬别告訴她,千萬别…”
這塊腰牌宛若一條新的路徑,叫顧清看到另一種可能,他眼裡閃過一點希冀,默默捏緊那塊腰牌。
“我可以不說。”
男子如釋重負,剛松口氣要感激,顧清卻話鋒一轉:
“前提是你們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