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預産期,新手爸媽雖然誰都不說,但是都察覺到對方有些緊張。
遲意晚上經常被孩子踢醒,不知怎麼地,她一醒,何雲煦也立刻跟着醒。兩個人經常在黑暗裡相顧無言,唯有肚子裡的小崽崽格外活躍。
遲意說她想快點生下來。何雲煦覺得這事急不了,但是他心底也想她快點生。
結果這孩子便像是感受到父母的心意一般,離預産期還有半個多月,便有要出生的預兆。
由于何雲煦怕自己因為工作不能顧得上遲意,便提前一個月讓她住進醫院,才住了兩天,她突然開始陣痛,緊接着到晚上,就開始正式準備分娩。
何雲煦匆匆地通知家人這個消息,做好充足的準備之後,他換上無菌手術服,随着助産士進入産房裡。
他在床邊坐下,和遲意大眼瞪小眼。
遲意問:“……你要在?”
何雲煦說:“我當然要在。”
遲意不太樂意,他沒有和她說過,所以她事先并沒有做這個準備。
“我覺得這是私密的事情。”
“嗯。”
還嗯。她生氣,轉過臉不和他說話。
助産士過來看了看情況,溫柔道:“可以放松一點,沒那麼快,還得再多等等。”
何雲煦問她現在痛不痛。
遲意說,還好,謝謝你的關心。
他沉默,大概覺得自己問這話是多此一舉,也安靜地閉上嘴巴。
産程進展比預想得要快,遲意剛覺得痛感有些超出忍耐界限,助産士過來給她椎管内推了一針鎮痛劑,她問:“怎麼樣?”
遲意松了一口氣,點點頭:“不太痛了。”
直到最後娩出胎兒的時候才感到痛得眼睛模糊,她難熬地低聲呻吟,心裡還在奇怪自己狼狽的時刻,何雲煦怎麼總是在她旁邊。
助産士喊着爸爸盯着時間。
他們知道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
随着一聲稚嫩的啼哭,何雲煦掃了一眼屏幕上的時間,零點,剛剛好跳到了第二天。
護士把小嬰兒擦了擦,放到遲意的胸前,讓她仔細看了看。
是個皺巴巴紅彤彤,瘦瘦小小的女孩子。
“爸爸要剪臍帶嗎?”
遲意本來覺得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但是聽見這話,立刻覺得自己還行。
她說:“我來。”
何雲煦點點頭。
“媽媽還有力氣嗎?”護士笑了笑,把剪刀遞給她,然後給她指好位置,“往這邊用力剪。”
遲意握住剪刀,剪了一下沒剪下去,有點着急,頭上都開始冒汗。
何雲煦在旁邊,虛握住她的手扣住剪刀,将連接胎盤的臍帶剪斷。
有個護士把寶寶抱走,去稱了稱重量,四斤八兩,然後用輕薄的小被褥給包好。
小嬰兒哭了一會兒又安靜了下來。
另一邊,護士還在給遲意處理傷口,“有輕微撕裂,以後都會慢慢地恢複好,不用太擔心。”
遲意打了一個哈欠,眼巴巴往孩子那邊看,又耐心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再把孩子抱給她。
護士仔細地把東西收拾好,然後推着推車出去。門口站着的人不約而同讓了一條道出來。
等醫生走完了,他們才進去,去看孩子的情況。
何雲煦懷裡抱着孩子,沖他們搖搖頭:“遲意在睡覺,小聲些。”
“男孩女孩?”何鴻遠朝他伸手,要抱一下。
“女孩子。”他早知道是個女孩,所以表現得格外謙遜和平靜。
“原來是個小姑娘。”他接過來,仔細地瞧了瞧,滿足道,“真漂亮,看着就是乖孩子。你們兩個出生的時候我都沒抱過,但這孩子我一見面就喜歡。”
小滿在睡覺。她才剛出生,偏淺的胎發柔軟地貼在額頭,長長的睫毛閉緊,小手蜷在身上,好像沒出生那樣睡着。
何鴻遠抱上孩子就不撒手,後面還一堆人排着隊想抱。
何元卓問他:“小意怎麼樣?”
“她沒事,累睡着了。”
大人在睡覺,他們交談的聲音極小。
何雲煦等了一會兒,不見何鴻遠抱孩子的手放下,忍不住說:“爸,三更半夜,這邊一切順利,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休息什麼?我今晚就住在這!”
他面無表情說:“住哪當然要随你願意,不過還是讓姑姑伯伯們快些回去休息好。”
何鴻遠臉皮抽了一下,戀戀不舍地把孩子還給他。
何雲煦把寶寶抱回到小床上。得知消息急忙趕過來的親屬便走馬觀花地看了一眼小孩,便陸陸續續出了病房,今天也太晚,得早上再來。
最後隻剩下陳槐和何元卓留在房間裡面,他們兩個也是頭一次見到剛出生的小嬰兒。
何元卓比劃着孩子的大小,也就他兩個手掌那麼大,納悶道:“這也太小了。”
他見過的小孩,都是已經養開了的孩子,白白胖胖的,個個像年畫娃娃。
“嗯,養養就好。”何雲煦也目不轉睛地盯着孩子。
陳槐覺得他們兩個人真是大驚小怪,誰不是這麼出生的。
他問:“起名了沒?”
“遲意取了小名,叫小滿。大名我們還沒想到合适的。”他微微一笑,“名字确實得好好想想。”
時間确實不早了,他們看了一會兒孩子,便也先去附近的酒店休息。
*
雖然昨天睡得比較晚,但遲意潛意識裡想早點見孩子,醒得也早。
早晨的空氣格外清新,病房裡面十分安靜,沒有其他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