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意搖頭拒絕:“不用,我自己來。”
“沒事的,你躺着就好。”
他看了一眼身體乳的成分,然後幫她從頭到腳都塗了一遍,順便檢查一下她有沒有受傷,最後幫她套上灰色的睡衣。
何雲煦叮囑她先睡,自己也去洗了澡,回來時,遲意坐在窗邊軟榻,正望着船外發呆。
他靠近,從背後摟住她,他的身軀像一個火爐,胸膛寬闊,時時刻刻都是溫暖灼燙。遲意不怎麼習慣和人肢體接觸,身體很敏感,不自覺地蜷縮起來。然而現在是冬天,他的懷抱非常舒适,她并不排斥。
“胃還疼嗎?”
他伸手摸上她的小腹,可能是剛洗過澡的緣故,往常微涼的皮膚現在是暖的。
遲意:“好一點了。”
“在想什麼?”他看着她在發呆。
“明天又不能去上班,明明前天剛請過假。”
遲意語氣裡帶着真心實意的失落。
何雲煦失笑,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你現在可一點都不缺錢,怎麼淨想着上班。你去公司,我還不怎麼放心。”
他這幾天惡補了許多孕期知識,覺得對現在的遲意來說,世界太過危險了,他天天把她挂在身上帶着才能放心。
遲意解釋:“上班不僅為錢,還能阻止我胡思亂想。”
“唔,胡思亂想?”何雲煦迷糊,“你都想些什麼?”
“腦袋裡面有很多念頭和情緒,太多了就讓我很難受,工作的時候會忘記一些。”她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臉上有片刻失神。
何雲煦覺得她說得有些道理,點頭:“但是也不能讓自己太勞累了。”
他将下巴抵在她的肩頭,像一隻貓咪那樣舒适地眯起眼睛,喉嚨發出喟歎。他感覺自己沒救了,隻要靠近她心頭就抑制不住冒起泡泡,就覺得快樂和幸福。愛她仿佛成為本能。
過了好久,他才開口:“今天的事情,我保證以後都不會發生。這邊的親戚,我會慢慢帶你認,他們不敢對你怎麼樣。”這是他的承諾。
遲意低頭看着自己白淨的腳趾,踩在黑色的皮墊上,細弱的青紫筋絡分明。
“其實我能夠理解你父親的心情。”
如果是她的孩子,一聲不吭地去結婚,她真的會發瘋。
何雲煦笑了一下,“如果他是個四肢健全、頭腦清醒的成年人,我覺得尊重他的決定會更好。我們隻是他的父母。”
遲意沒說話,她知道何雲煦把她想得太好了。她可一點都不希望以後她的孩子會和她這樣的人結婚。
何雲煦輕輕握住她的手,拿在臉上蹭了蹭,“今晚發生的所有事,能講給我聽嗎?”
遲意眼神微閃:“我還以為你已經報複過了,還發了很大脾氣,他畢竟是你的爸爸。”
他說:“其實我多多少少能猜出來,他會做什麼。如果你說給我聽,我一定會哭的。我不想聽,可是必須要聽。”
“如果你會哭的話,我就不說了。”她可不會哄人。
他吻了吻她的耳垂,語氣沉抑:“不要,我要報複回去,欺負過你的所有人。”
遲意想了想,慢慢開口。
“……他說我哄騙你結婚。”
“他瞎說的。”
“他威脅我不離開你就把我扔進海裡。”
“他吓唬你的,他不敢。”
“他說你很快就膩煩我。”
他将她禁锢在懷裡,“他什麼都不懂。”
“有個酒鬼輕薄我。”
他肩膀一顫:“我會替你教訓他。”
“還有一些人撞我,踩我。”
“我知道,他們都很壞。”
“我還去擲骰子,結果第一次他們都不讓我赢,哪有這樣做生意的。”
何雲煦悶悶笑了一聲。
“我那時候真以為會死掉,幸好你來了。”
“我會保護好你。”
遲意講完了,她确實被吓到了,但是其實沒受到實質性傷害,沒指望何雲煦會為她做什麼。
他過來找她,已經令她很吃驚了。
她打了一個哈欠,将頭靠在他的胸前,眼皮直打架,聲音輕飄飄的:“困……”
何雲煦起身,扶住她的肩膀,從膝下将她打橫抱起來,遲意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脖頸。
他把她從軟榻抱到床中央,“睡吧,本來就該早點睡覺。”
遲意平躺在床上,手很乖巧地交疊在腹部,講禮貌地說:“晚安。”
“寶貝,晚安。”
他說着,将房間的燈關上,然後在她的身側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