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就是單純,等以後他就知道我的好了。”
何雲煦挂斷電話,氣悶極了。
不管怎麼樣,也不該把一個獨立的人當成大型玩具,玩弄鼓掌。
幸好遲意是碰見他,如果是碰見别人,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後來他們又陸陸續續見了好幾次。
最後一次,他們在江濱木道上散步。
岸邊長滿水草和蘆葦,遠處是看不見盡頭的碧藍江岸,有悠遠綿長的薩克斯樂曲,伴随着午後溫和慵懶的陽光,緩緩流向他們。
他們坐在椅子上休息,江水帶着阻力撞在岩石和木道上,發出咕咚咕咚的細微響聲。
在氛圍恰當好處的時候,遲意捧着他的臉吻住了他的嘴唇。
雪松甘冽的冷香喂到了他嘴邊,與她氣質截然相反的,是柔軟到不可思議的唇瓣。
沒有更深一步的親吻,遲意很快地回過頭,直直看向江面,眉眼清淡,瞳仁烏亮。
她說話總是很慢,好像是經過深思熟慮,會鄭重兌現的承諾。
“要不要和我結婚?”
這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剛才還沉浸在柔情蜜意裡的夢幻裡,轉瞬間碰到了一堵看不見的牆,将他拉回現實。
“是不是太快了,也許我們還能再多相處一段時間,多深入了解,婚姻不能兒戲。”
“我想的清楚,我很喜歡你。”遲意說。
何雲煦心髒砰砰跳得極快,他感覺自己掉進了蜜罐裡,一切甜蜜得有些不真實。他飄忽道:“你喜歡我嗎?”
她總是冷靜從容,連剛才親吻他都未曾捕捉到一絲纰漏。他确認自己是很喜歡她的,但是卻不敢确認她的感情。
“嗯,我外冷内熱,其實我心裡很歡喜。”遲意冷冷淡淡地吐字。
何雲煦深信不疑,深吸一口氣,做了這輩子最勇敢的決定,答應了下來。
在答應結婚後的第二天,他就潛入了自家老宅——偷戶口本。
戶口本鎖在二樓書房的保險櫃裡。
他輸入密碼,失敗。
“?”
警報鈴聲突然啟動。
“。”
他站起來,回過頭,親哥和堂姐就站在身後。
一個身形高闊,一雙極具壓迫力的眼睛質問地看過去;
一個身姿優雅,笑眯眯地朝他招手。
“雲旭,不好好在學校教書,怎麼跑來這裡?”
何雲煦讪讪地打了一聲招呼,“哥,姐,學校要收集老師信息,我過來确認一下。”
親哥何元卓開口:“這點小事,你跟我講一聲就行,幹什麼要跑回來趟?”
堂姐何英哲嘲笑,“還不如說零花錢不夠用,然後直接躺在地上撒潑打滾,姐姐我一心疼,說不準就替你打掩護。”
何雲煦沉默片刻,說:“我能問一下,你們怎麼知道的嗎?”
何英哲打了一個響指,“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何元卓:“你辦公室都知道你在談戀愛,一打聽就知道。你昨天大半夜還打電話給婚禮策劃師問時間,人家打電話過來恭喜的時候,我快被你吓死了,你知道嗎?”
何英哲舉手:“我在旁邊,我能作證。”
何雲煦因為興奮而鼓噪的血液冷卻下來,他淡然道:“對,我就是要結婚。”
他語氣極為堅定,在比自己大五歲的哥哥面前絲毫不露怯。
“混蛋!”何元卓怒道,“你覺得這婚結的合适,你怎麼不敢去爸媽面前講!”
何英哲玩着手裡的打火機,陰恻恻地笑了一下,“是啊是啊。”
何雲煦:“我自己心裡有數,所有的後果我都會一人承擔。爸媽接不接受是他們的事,不會影響我的決定。”
何英哲拍手:“完球,這弟弟是戀愛腦。”
何元卓聽不下去,幾步上前拽住了他的衣領,狠聲道:“我把話放這,你倆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何英哲她走上前,拍了拍何元卓的肌肉繃緊的大臂,“松開,他是戀愛腦,你勸不動的。”
何雲煦的眼神很堅決,何元卓對這個神情太熟悉了,不由得怔忪地松開手,他輕輕地理了一下領子,皺緊眉反駁:“我不是戀愛腦。”
“啊對對對。”
“我們一見鐘情,兩情相悅。”
“……”
堂兄妹兩人各自無語看天花闆。
何英哲說:“唉,其實我們倆就敲打敲打你,你決定好了,結就結吧,你哥多溺愛你,哪天你決定去當乞丐你哥能在旁邊遞碗。我們主要怕她是沖着你的腰子來的。”
何元卓抖着手:“必須全須全尾的回來,騙點财騙點色那都是次要的。”
何雲煦:“……她不是你們想的那種人。”
何英哲按住他的肩膀,深沉道:“雲煦啊,你不知世事險惡。”
何雲煦眼含熱淚,無比感動:“對了,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那我可以要我的新婚禮物嗎?”
何英哲匆匆收回手,“得寸進尺!”
“哥,市中心的那棟秋水台别墅能送給我和她當婚房嗎?
“還有下周即将在Bonhams拍賣會上起拍的鑽石“Argyle Muse”,我真希望那顆寶石能成為我們婚戒的主鑽。”
何元卓哼了一聲:“可以是可以,但是爸媽那邊,我不會幫你。”
“哥,你放心吧。如果我和她再認識久一點,爸媽一定也會很喜歡她的。”何雲煦橘棕色的眼珠像一顆橘子糖,充滿熱誠真摯。
何元卓靜了一會兒,突然道:“我不知道她給你下了什麼迷魂藥,但是以後想離婚就幹脆離,家裡幫你兜底。”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微微咬緊牙:“留個心眼,陌生地方别跟着她去。”
何雲煦:“……哥,你能别再腦補奇奇怪怪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