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有何不同。
卷耳回了頭,葉尋溪不知何時已經閉上了眼睛,手上也沒有任何生息的松開了青魚佩,隻有胸口微微的喘動,隻進......不出。
那麼輕飄飄,空蕩蕩......存在着。
他聽到了這些朝臣的話吧。這些刺耳的話。
卷耳緩緩跪在床邊,握着他那隻空下來的手,她低聲道:“葉尋溪......葉尋溪......”
葉尋溪手指尖随之顫動一瞬,他的确聽到了......聽到了她的呼喚,也聽到了滿殿大臣的話,他們讓他死......
“葉尋溪......”
卷耳又喚他,她啞下聲音,腦子一片空白,葉尋溪卻微微點了點頭。
很輕微,很輕微,可她看得分明......
他願意......他竟願意!他聽到了他們的話!他願意!他真的不想活了......
太醫喃喃道:“這下皇上怕是不成了......怕是不成了......”
他竟願意......
卷耳怔透了,這時一直在她身邊的成景安,小心翼翼拉了拉她的衣袖,低聲道:“母後......孩兒害怕。”
卷耳隻能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柔聲道:“烨兒......不怕,母後,母後會保護你。”
她再次回頭,她看見......他又點了點頭,卷耳幾乎肝腸寸斷。
她覺得,她好痛......
他願意......
她艱難的起身回頭看着跪着的一殿人,高聲道:“子夜一過,明日卯時,衆卿便是擁護我兒登基之肱骨大臣。”
“娘娘千歲!太子千歲!!!”
那名大臣此刻繼續道:“娘娘,天色已不早!子時一過,還需發喪各種事宜,務必在天亮之前......莫誤了新帝登基吉辰啊!煩請娘娘......”
天如何會亮?
言語間,卷耳僵硬點了點頭,重新跪在了葉尋溪身前,已有人替她端來一碗藥,是葉尋溪一直用的藥,隻不過加大了劑量,以葉尋溪如今的身體,是虛不受補的,所以,這是碗“毒”入人心的藥。
卷耳麻木的接過,看着比她此刻更麻木的人。
殿内此時幾名早早來到的送喪師,互相看了幾眼,也不敢多言,輕聲念起了魂謠。
一字一句。
路漫漫,燈徨徨,來生安。
來生安。
藥緩緩遞進葉尋溪嘴邊,很多人看着,盯着,盼着。
突然間,卷耳用力一摔,杯盞碎地。她緊緊抓牢葉尋溪的手,眼角怵的滾出熱淚,放聲大喊,她很久沒哭過了,很久沒這麼放聲哭過了,她哽着嗓子,大聲喊,竭盡全力地喊:“葉尋溪......葉尋溪......我求你......我求你......你别走......你别死,我錯了,我錯了,我跟你回小漁村,我們離開,你帶我走......帶我走啊......葉尋溪......你帶我走!帶我走......!”
可無論她怎樣喊,葉尋溪還是和先前一樣躺着,氣息越來越弱。
卷耳跪坐在地面,隻能牢牢抓緊他的手,那雙還有溫度的手,身旁的成景安神色怔怔,大臣急的唉聲歎氣,卷耳卻隻是道:“你再陪陪我......再陪陪我......你再......陪陪我......”
再陪陪我,這一世,再多陪我一刻。
殿内嘈雜,人心流散。
她終究聽到了她所愛之人的答案。
他輕的不能再輕的也握住了她的手。
如同先前許多次答她一般。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