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着烤着,卷耳不知想到什麼有些出神。
似乎......也是這樣的風雪夜,有人冒雪前來,見她一面。
隻可惜,都很多年了,不是麼。
方才在宮宴,葉尋溪的那麼多女人,妃嫔,個個都明媚争豔,新年了,不知他今晚依舊是回青魚殿,還是宿在别處。
她這樣想,門口現了腳步。
是......葉尋溪。
是很久不見,一直很忙,一直忘了她的葉尋溪。
他們互相都默了片刻。
是脈脈先開口打破的僵局:“皇上來了......烨兒,快來,你父皇來了!去抱抱。”
成景安哪裡懂,擡頭便看着一個男子,便伸出了小手。
成景安不認生,所以卷耳一直也都細心看顧他。
這小手一伸,反倒是葉尋溪有些怔了,屋外雪大,他脫下外袍,輕松抱起了他。
見狀,脈脈一喜,立馬退下去張羅了,隻剩他們三人,圍坐在烤的“噼啪”作響的炭盆周圍。
成景安摟緊他,接着喊道:“吃......芋......芋......”
葉尋溪沒抱過孩子,有些手足無措,尴尬道:“你要吃芋頭是麼?”
“芋......芋......”
“你都會吃芋頭了......”
他依然有些尴尬,卷耳笑道:“看來以後得叫父皇多來看看你。”
這話一出,又陷入了沉默,這話裡話外意思,倒像是她責怪葉尋溪常常不來一般。
她正欲解釋,葉尋溪道:“我日後......會常來的。”
她一頓,葉尋溪又慢慢的,慢慢的從内襯衣袖裡,帶着雪氣的拿出了一朵......一朵紅梅。
梅花看樣子才剛剛摘下,極美。
卷耳擡起眼簾看着他。
而葉尋溪就那麼對她笑了一下,這一笑,這一瞬仿若如初見般美好,朝氣。
他一隻手抱緊懷中成景安,另外一隻手,把花送給了她。
他笑道:“卷耳,新春快樂。”
彷佛這一瞬,他們之間,又回到了從前,仿佛這一瞬,從來沒有過四年的分别。
彷佛這一瞬,她感覺到,葉尋溪,一直愛她。
他一直都愛着她。
-
葉尋溪後來果真做到了,常常來看成景安,常常來邵陽殿。
仿佛,真與從前一般。
卷耳覺得自己該是幸福的,她如今擁有這一切,皇上的寵愛,尊貴的身份,還有她的孩子。
可她總覺得,她有些看不透,她看不透葉尋溪,她不知道,葉尋溪到底想要什麼。
他勤政,但卷耳覺得他并不熱衷權利,他對成景安很好,但他每每......眼中并沒有一位父親看到自己孩子的喜悅。
他甚至每次來這邵陽殿,卷耳都覺得他喘不過氣。
他為何會喘不過氣......
明明......明明太皇太後都死了,明明,明明一切都慢慢好了,她也可以真正的把葉尋溪的孩子當作自己的孩子,她很喜歡小烨兒的。
明明一切都該是好的......
可她為什麼,她那麼不踏實。
葉尋溪所做的一切,都讓她不踏實。
而之後,在一切不踏實下,一切懷疑中。
那一天終究還是到了。
是陽光明媚,春日的一天,驕陽很好,午後太陽更有些大,她哄着成景安睡好,然後便是一直心神不甯。
她自己便也去午休。
卷耳躺在床上,因為有些燥熱,額頭不停出汗,她也反反複複睡不好覺後......
終于聽見遠處傳來騷動的聲音,接着便是由遠及近,最後脈脈跑了進來:“娘娘!快......快走!邺王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