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三日乎!
葉尋溪緩緩閉上眼,也緩緩歎了口氣。
因為祠堂裡是不允許進食的,更不允許他進食......當壽公公和小宇子都緩緩默默退下去吃飯後,葉尋溪獨自挨着,現在是身為太監都能出去吃個飯,躲個懶,他身為皇上......
其實小宇子起初也是不想去的,但陪他挨着又有什麼意義?餓死兩個人總比餓死一個人強......所以他正在暗自決定,一定要把小宇子從太子頭号黨羽除名時!這個叛徒——
就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輕盈盈的,在安靜的祠堂裡,小宇子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側過頭,竟是......卷耳。
“你......你怎麼來了?”
你......葉尋溪慌忙想回頭,又覺得太過欲蓋彌彰,于是還是定定看着她。
卷耳也看着他,目光和他對視:“含情和脈脈不放心皇上,怕皇上在這吃不好,囑我帶了一些吃食。”
“你......你們......你們知道我......我......我罰跪的事兒了。”
不知怎地,葉尋溪微微有些臉紅,大概是,身為“天子”還得罰跪挨餓。
卷耳淡淡一笑,也不說什麼,就跪在了他的身邊:“皇上您瞧瞧。”
說完便從帶着的食盒裡拿出一碗湯圓釀,還有一碟......芋頭酥。
卷耳低聲道:“這是含情姐姐,脈脈新做的,湯圓裡裹了我們自己晾的桂花碎,混合了餡兒,甜而不膩,皇上嘗嘗。”
葉尋溪微怔,本想說,這裡面不允許吃東西,也想說自己也沒被允許吃東西,起都不準起,但他開口就變成了。
“一起吃吧。”
話一脫口,他就有點懊惱,這話簡直說了也白說......
“好。”
然而——
他突然聽見一聲輕輕的應答,葉尋溪猛然擡頭,真的不可置信,可卷耳再次道:“好。”
碗筷隻有一副,卷耳替他盛好湯圓釀,接着用随盒帶着的幹淨濕帕淨了手,掰開一個芋頭酥,露出裡面香甜的餡兒。
卷耳仰頭對他笑道:“皇上你看,芋頭裡面我們也放了桂花碎。”
是啊......葉尋溪看着她,也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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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子回來的時候懷裡揣了兩個饅頭,急急給了葉尋溪。
“皇上,快點快點!壽公公馬上就回來了!”
葉尋溪看着他這搖搖晃晃的“淩波微步”跑姿,搖頭道:“宇公公,等你回來,我早就餓死了。”
“什麼?”
“說等你回來,朕早就餓死了。”
“啊......”小宇子詫異一聲,踉踉跄跄瘸拐着,邊打量四方邊藏饅頭:“皇上......方才有人來過嗎,怎地這麼香,皇上......您怎麼又這麼開心。”
當然香!那是桂花香,小宇子有些疑惑的伸手到葉尋溪額頭,估計心道:“該不是腦子跪壞了?”
“......你亂摸什麼?”
葉尋溪打掉他的手:“剛剛卷耳來給我送了吃食。”
小宇子這才一愣一愣把兩個藏到一半的饅頭繼續藏好,語氣略帶疑問,又道:“卷耳姑娘?”
“嗯?怎麼了?”
“也......沒怎麼,隻是奴才按照皇上先前吩咐,去查了新來的宮人。”
效率這麼高——小宇子神技啊。
他都不由得懷疑小宇子這個低調的萬事通,能在他身邊服侍,也是曾經成洲幕的安排......
葉尋溪頓上片刻:“查出什麼了?”
他的确懷疑新來的幾位宮人是否有問題,按照老太婆如此對他,他還是得留意一下。
小宇子正色道:“倒沒什麼,其他幾個宮人都挺正常,卷耳姑娘也很......正常,就是......”
小宇子頓了一頓,重新跪在他身旁:“就是有點奇怪,聽下面人回複,卷耳姑娘,都不怎麼幹活的......”
“不幹活......”葉尋溪也跟着一頓,“她不是茶點宮女嗎?”
“是倒是,隻不過奴才确聽聞,居蘭所有一位長的漂亮,做點心做的又好的茶點宮女,”小宇子又道,“隻不過好像不是卷耳姑娘,而奴才方才提起的那位姑娘也已随着這次開恩,離宮了,至于卷耳姑娘,許是,許是......皇城也太大,奴才消息也不靈通。”
你消息還不靈通......第一黨羽,雖說第一黨羽膽子比老鼠大不了多少。
葉尋溪無語搖頭。
小宇子又道:“總之就是沒聽過哪個宮用過卷耳姑娘,但這也還不算什麼,最奇怪的一點是......是......卷耳姑娘三四年前才進的居蘭所,之前的痕迹都沒了......”
“沒了?”
沒了是何意思?
小宇子點頭:“沒了,沒打探到她幾年前在哪個宮殿,做何差事,教養嬷嬷也找不到,更莫提何時進宮,身份幾何,什麼都......就......就像是有人蓄意抹去了卷耳姑娘前些年歲的痕迹一樣。”
葉尋溪這次愣了,這......這什麼陰謀?
這還,正常?
小宇子也喃喃搖頭,正在此時,仙包壽公公回來了,看臉色和唇色鐵定補了胭脂,腮紅。
怎麼......有這愛好——要麼午膳吃了幾斤辣椒。
他正待問小宇子你們晌午吃了什麼。
回頭一看,膽小不如鼠的小宇子已經跪成了标杆。
葉尋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