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那邊兒前幾日就整裝上路了,東宮這邊的侍衛宮人在某一天,被内府宣告,接着沒什麼儀式的,和葉尋溪一塊跪地接了一封聖旨,差不多确認他是太子後,走了一批,留下了一批。
這是葉尋溪的意思,他不想留多少人,他實在用不着那麼些人伺候,堂堂太子,留不留宮人的權利,果然還是有。
離開的人他讓小宇子幫着安排在皇城找些好去處,小宇子别看平常畏畏縮縮,遇事隻知道抖,因着平日謹小慎微,嘴巴又牢實,又長一張白嫩讨人喜的可憐臉......主要别人開講,他不好開罪。
從而是皇城裡好多宮人傾訴的對象,小道消息什麼都知道,默默把這些離開東宮宮人的去處全安排妥了,真是悶聲做大事也!葉尋溪決定他為自己第二個黨羽。
留下來的除了一些太監侍衛,内殿伺候的葉尋溪隻留了小宇子,至于宮女,按照規格,不留不行,他也都留在了外殿伺候,留下的還都是廚藝不錯的。
而這時,成洲幕已經開始送了不少書籍,典故,四五七八乃至十幾個夫子......迎來運往了東宮。
書是一車一車的拉,人是一晚一晚的熬,夫子是一個一個不停的教,小宇子也是片刻不停的陪他,倒沒陪他溫書,一直伺候在旁,研磨,點茶。
葉尋溪忙中抽空,時不時在古闆繁雜的典籍書中,藏一本前朝的八卦野史,看了什麼好笑的便講給他,他也會偶爾不咳嗽,淡淡笑一笑。
然大多時候葉尋溪很痛苦,他是真得學許多,小宇子也連淡淡的笑也沒了。
終于等徹底入了秋,天氣漸寒,快中秋時分,皇城靠北,這時節在他的家鄉小漁村還是暖暖和和,皇城卻已經連樹都秃噜皮了......
而葉尋溪也終于疲的不行趴在了東宮窗戶邊兒。
不等他收拾太後,他已經被收拾夠了......
少時讀書一個師父管十四個,他尚且被罰的不少,如今十四個管他一個!
他深覺身體上在勉力支撐,心靈上更是枯竭緻死。
趴在東宮窗戶邊,任寒風侵蝕,不僅感受不到月圓的團圓,也感覺不到自身的存在。
他隻覺......實在倦了,要散架了......
導緻小宇子如何溫聲提醒哪個哪個夫子太師快來了,隻權當聽不見。
終于當小宇子猶猶豫豫開口詢問:“殿下......可是累了?”
你覺得呢......
自從東宮解禁,下達旨意後,雖然還沒有親族大臣誰來認可,也沒有任何宗廟禮儀加持,包括小宇子在内,所有人都叫起了他殿下,十幾個夫子每日都是:“殿下。”
“殿下。”
“殿下。”
真真是你沒事吧!叫魂啊!
葉尋溪沒什麼心情地答道:“是的,累。”
換誰誰不累——
小宇子又坎坎坷坷問道:“那奴才這就去通傳?今日......今日讓夫子們不必來了。”
葉尋溪:“......”
他撫了撫額:“快!趕緊去!”
原來還可以讓他們不來的麼!小宇子真是......怎麼不早說。
小宇子走了兩步回頭,這次情緒有點複雜地看向他。
葉尋溪擺了擺手,一臉習慣他欲言又止,但凡想開口,最後反正要說的樣子:“講!”
小宇子道:“殿下是否......是......”
他臉上紅了一紅:“是否是需要......傳人侍寝......”
他語氣似有一絲不笃定,但想來也是想開口問很久了,隻是這位太子殿下最近忙的實在昏頭轉向,無暇他顧。
所以——
葉尋溪簡直跟聽到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扭頭驚訝,連疲憊也無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語氣的開口道:“還可以侍寝!?”
自然是可以侍寝的。
接下來他從小宇子口裡得知,原來東宮中早就住下太子妃,和太子側妃二人,隻不過葉尋溪沒開口問過,上邊兒也沒人管過,他自己更不曾把東宮每一處拜訪過。
太子正妃和側妃姻緣是一早訂下,二人也早就嫁入了東宮,隻等太子歸來,而這一等......估摸也等了不少時日。
葉尋溪道:“那如果沒找到太子呢?”
總不能誰打包票一定找到成起潤吧。
小宇子道:“那便是......誰是太子,嫁誰了。”
原是嫁太子這個身份,葉尋溪愣了一愣,又點了點頭。
見他點頭,小宇子這張成日怕這怕那,猶猶豫豫的臉終于露出一絲喜色,回頭就朝外奔走:“奴才這就去安排!”
不僅奔走速度快,語氣也高昂起來。
葉尋溪都懷疑他自小屬馬的,跑的這麼快,平日看不出來啊......
他開口喊了兩聲,大概從來沒見小宇子這麼“興奮”過,喊的越大聲,他跑的越快,一背影的“瞎開心”。
接而瞎開心很快不見了蹤影。
葉尋溪:“......”
他默默長歎一聲:“怎麼......這樣玩我。”
好賴他是一個正常男子......對這方面,這方面......其實可以稱得上,一直也都是......非常向往。
每每二三四五到十三師兄們下山,雖然很少給他捎糖吃,但每每,次次必總夾着一些不入流的冊子......
他真的......其實......還算,看過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