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唯甯心中不舍漫溢,問得悲涼。
伍月點頭,随後打起了精神道:“你跟我一起走吧,職位不會低于你現在。我罩着你,你絕不會吃一點委屈。”
唯甯猶豫不決。
伍月追問:“你擔心什麼?路遠,或是吃苦?”
“春闱……馬上要放榜了……”唯甯支支吾吾說到。
“你參加了春闱?”伍月大吃一驚。
唯甯颔首默認,剛要張口解釋,伍月搶先問到:“要是中了,作何打算?”
唯甯輕歎:“或許會繼續留在這裡。”
“那按例,即使高中,你也是原職,隻是資曆提升一下而已。”伍月生怕她不了解升遷規則,向她解釋。
唯甯一時語澀。
“你與他人有約?”伍月心中大抵了然,索性問到。
“不是,我隻想等等看……”唯甯說得心虛,她自己也在賭,也知道伍月定會将其大罵一頓。
果然,伍月怒其不争,不禁提高音量朝她訓到:“你想要什麼就去争什麼!空等什麼?磨磨唧唧,浪費感情!”說着,她更氣了,來回踱步,突然又想起什麼,又轉過來加上,“和時間!所有人的時間!”
唯甯知道她說得在理,也理解她的怒氣之源,可心性如是,她也終沒應一聲。
兩人一時無話,久違的相談也戛然而止,不了了之。
數日後,武試金榜高懸,唯甯之名赫然跻身三甲。伍月則遞上調任文書,并向唯甯發出最後通牒,許其三日之期,以定去留。
次日,未及唯甯答複,白淇已得了消息,悄然尋至伍月。二人相約于營後蒼翠山林間。古木參天,清風徐來,涼意襲人。
伍月拱手緻謝:“白兄,我也正要找你呢。這些時日祝我查探遇襲之事,勞心勞力,在下感激不盡。”
白淇面色凝重,極力忽視疏遠官方的語氣所帶來的不适:“你的事,我向來不敢有絲毫馬虎。我知道你一向對鄂森有氣,但說他參與刺殺,确實證據不足……”
“證據确鑿,何須白兄費心?”伍月扯了一下嘴角,笑得頗為嘲諷。
白淇解釋道:“我來此之前,已将他調至我的麾下。還請容我一點時日,我定為你昭雪。”
伍月挑眉:“我看你是等着鄂森昭雪吧?”
白淇急道:“絕非如此,若真是他,我絕不包庇。隻是他跟随我多年,你也……我不願你我之間因誤會而生嫌隙。”
“您可當真是英明公正。”伍月仍是挖苦道。
“你我朝夕相處幾月,我對你的心,你還不明白嗎?”白淇努力平複自己急促的呼吸,穩住略顯顫抖的身體,近乎卑微的急切。
“那您辭去軍職以表誠意呀?”伍月對他的心意一向了然,可對于彼此的處境更是一清二楚,于是故意說話激他。一股抑制不住的暗暗期待,在她心底慢慢升騰而起。
“阿月,我可轉文官。可現在跟基不穩,我還需要時間。”白淇眉頭緊鎖,眼神殷勤又焦急,聲音愈發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多久?”伍月面無表情,輕吐二字。
白淇一臉窘迫,久久未作回答。伍月看着他的抓耳撓腮,似乎聽見了内心最後一絲幻想的破滅的聲音。
“就這樣吧。”她迅速掩去眼中的悲傷換上一副冷漠無情模樣,“我後天走,希望你别來送。這幾天我都不想見到你。感謝。”
伍月說完,頭也不回走了,白淇看着她漸漸消失在林中深處,他值得自己沒有追上去的理由了。而之後的幾天,他也依言,不知隐于何處,無人見其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