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就是這個姓！對，你叫我‘行姐’就行！”她語氣中的亢奮讓唯甯很是不适應，撇過頭去，隻字未語。

景行看了唯甯的鄙夷之色，忙解釋道：“我們可是行俠仗義，劫富濟貧，從不濫殺無辜。”

唯甯聽了，憤慨更甚：“強詞奪理！人家财多就該被你劫了送人？要救扶，你大可自己去掙。賊匪之謬論而已。”

“嘿！你可别瞧不起！官就一定善，匪就一定惡嗎？”

“少攀扯，養好了随我回去見官投誠！”唯甯置若罔聞，不為所動。

景行聽了，立即坐直身子，扯着脖子：“我們道上仁義，你今日救了我一命，我便以命相還，試問這真心還有哪裡能得？爾等多狡詐無情，就拿你來說，我要殺你趁你昏厥時下手便是，可我還在此守了幾個時辰。可你呢，白日剛過了命，晚上就翻臉不認，要拿我的命去邀功！”

景行這話說得似乎并非沒有道理，唯甯看着火光映在她的臉上，思緒随之跳動搖曳了幾分。她覺得她說得誠懇，竟心生久違的信任，甚至欣賞。

“既仁義至此，怎落到今日田地？”唯甯脫口相問，她實屬好奇，也料景行不會介意。

“反正長夜漫漫，那我就跟你說道說道，”景行豪不猶疑地講了起來，“我呢，本來在北寨，那地兒油水少，但管得好，窮地方嘛，沒什麼可争的！寨主說京郊還有一片他的地兒，富得流油，但出了點亂子，讓我來幫着擺平，任個分寨主之類的吧。”

“有這職位？聽着别扭，不會是你自封的吧？”唯甯忍不住打斷。

“我們自有道上的名，跟你說了你也不知道，聽不聽了？”景行略顯不耐，唯甯揚了幾下下巴，擡手示意她繼續。

“可自我帶了幾人一路南下，開始還算順利，可走了半月起，總有孫子來找事，下手一天比一天狠。我和幾個兄弟姊妹撐着一口氣趕路。可眼看要到京郊了，身邊最後一個妹子也被砍了一刀，就這兒，當場就去了。”她那手比劃着脖頸後面的位置，露出唯甯從未見過的悲痛，可很快就強吞下了打圈的淚水，“就是京寨這幫孫子！為了屁點錢和權，下這樣的黑手！最好别落我手裡！不得好死的畜生！”

“等等，既如此，白日他們誤信我是你的接應？我可是身着軍服的。”聽到此處，唯甯又心生疑問。

“我的姑奶奶呀！我雖為匪，逼急了也會求生呀！”

唯甯仍是不解。

“那群畜生定是以為我被逼的投了誠了呗！”景行隻能再加以解釋，“都那個時候了，什麼比活着重要呀？”

“若你所言非虛，未曾草菅人命，應是罪不至死，跟我回去，也倒不失為棄暗投明的正道。”唯甯及時搭上一句。

“怎麼又來這句！”景行嘴角癟了癟，皺眉不悅道，“你且說，你那有什麼好。你這般身手卻隻能在天還不亮時登山，摘這些破草；吃軍中粗糧，穿耐磨粗布，首飾更是一件都不佩。”

察覺到唯甯上下打量的眼神，景行暫停原來話語，轉而喝道：“收起你這樣的眼神！看什麼！我這是遭人算計才如此！”唯甯及時收斂嘲諷調侃之色，讓她繼續說。

“我平日的風光你想都想不到！富到流油，吃香喝辣，自在無比！”她重重拍了拍唯甯的肩膀，“你要是來了，我讓你當當家老二，怎麼樣？”

唯甯往後撤了撤身子，不以為意，仍是不屑為伍。

“你要是不願操那個心的話……”她頓了頓，一臉無賴壞笑湊近唯甯壓低了聲音，“作我的壓寨夫人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