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菊花就很好,很有生機。”白洛沉吟一下,“隻是總不自覺想得那句'飒飒西風滿院栽,蕊寒香冷蝶難來。'心裡說不上的滋味。”
“那中原反賊黃巢的詩?單看這兩句隻是悲涼了些,後面兩句才顯其野心和愚蠢。'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唯甯也比他多許多靈犀巧思,壓抑的印象和熟悉的感覺又從白洛心底翻卷上來。
“怎麼說?”
“已為秋菊,不想着如何撐過泠冽,裝點素秋,卻還想着成為天地的神去比肩春桃,豈不可笑?”
“可他心有不甘,又如何能平?”白洛的不甘又何嘗不是難覓歸處?
“不甘便好生去搏。”白洛義正嚴辭,“可要也要講兵法,糧草不足不弱自戕留一體面,俘人而食喪盡天良,傷了領将風骨,後世也定會唾罵他千百年。”
“食人之說太過駭人,我是萬難相信的。”白洛面有畏色,痛惜說道。
“你這般維護他?莫非認為他還是一枭雄?”唯甯說得公事公辦,像極了朝堂上推理辯論的言官,白洛知道她雖言辭犀利,卻也隻想論事而已。
“恰恰相反,我隻覺他不能安分守己,四處起義,使得生靈塗炭,有損修行。”白洛言辭有力道,口氣卻平和溫軟。
“我以為我們說的是國政之事,怎麼說到了修道上?”唯甯一下被拉到全然陌生的話語中,索性開始調笑了起來。
“因果輪回之事本就無處不在,政事也沒什麼不同。戰事到底是生靈塗炭,難免孽障,能避免還是避免的好。”白洛一向是不喜任何正面沖突的,家國之事亦是如此。
“武力是解決争端最直接的方式。有時不實打實地對決一番,誰都不能咽下這一口氣。”唯甯帶着義憤,一下平靜的臉上增了幾分少年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