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抿嘴笑着看她,百看不厭。
“小姐,今晨的祭神禮馬上就開始了,再不走,怕是會遲了。”宮雪輕聲的提醒終是将白洛的注意力強行拉了回來。
“走吧,阿甯,你随我一起吧。”白洛再次邀請,想讓唯甯同去。
“隻是觀禮,有甚好陪?”唯甯将酥糕吃得隻剩寥寥幾塊,仍是拒絕同去。
“萬一禮成後商夫人留坐呢?”白洛顯出幾分膽怯。
“你如此能言善辯,可還怕這場合?況且,母親也不會為難你什麼。”唯甯仍不苟同。
“萬一呢?”白洛想着幾日來,日夜與唯甯在一起,自己一個人應付起來還是缺一分底氣。
“不想細聊你便不必多留。”唯甯一向是不怕薄了任何人的情面,白洛視之為灑脫,可一時間怕是難以相比。
無奈,白洛隻能孤身赴祭禮。
唯府的祭神禮倒是不像白府那般繁文缛節,不知是否因封城之故,顯得格外精簡。白洛選了一個最角落的位置,還是讓商夫人發現了,給她調到了最前面。禮成後,衆人散去,二人便自然地閑談起來。
“阿甯這孩子真是的!平日不來參禮便罷了,如今你來做客,她竟也偷懶不出。”商夫人拉着白洛的手,一面走向内廂木椅,一面略顯嗔怪地說。
“商夫人切莫挂懷,我隻是閑來無事,才來一看,這些時日打擾良久,對這府上也熟悉得很,無需她領。”白洛玩笑道。
“在府上住的還習慣?我們粗枝大葉的,你有什麼想要的盡管說來。”
“都好,沒有不适之處。”
“阿甯不信這些牛鬼蛇神,我倒是有幾分信的,我看你應也像我吧?”商夫人初見白洛便說她與自己相似,這次更是驚喜中帶着笃定。
“是挺有意思的,有機會還要多向夫人讨教呢。”白洛也像得了一知己,心扉又敞開了不少。
“我也隻是時而有些異樣預感而已,未曾潛心鑽研過諸類,倒是要向你讨教才是。”商夫人半玩笑,惹得白洛笑着連連擺手。
“這些日子跟阿甯還合得來嗎?”商夫人調轉話頭,“她那性情應是随了她爹,似不那般通人情,全然不似你我這般七竅玲珑。”
白洛聽了最後一句,仰頭不禁笑彎了眼,“阿甯正直率真,很是難得呢!”
“你這孩子總是看得人的好處,心善至純。”商夫人自然說到,頓了頓,“我家阿辰他們也是直率純真,隻是剛正太過,與你這機變随性很是相配。”
白洛聽着話頭轉向不妙,隻幹笑了兩聲作為回應。
“人丁不興,天眷不至。唯、白兩家若能共進,家運定能保得神助浩蕩。”商夫人不等回應,繼續熱情暢想勾畫心中美好。
這番話對于一向敏感細膩的白洛而言,已屬相當露骨。白洛心中苦澀而羞赧,面上仍是極力笑臉相迎,努力保持體面有禮。
“阿甯來了?”商夫人正要繼續說,瞥見門外人影,沒等下人通報就向外招呼道。
白洛聽了心中終于松快了下來,看着唯甯徑直而來,拜過商夫人。
“往年中元,不見你出門來拜就罷了,今日有客在府上,你也不知作陪?”商夫人嘴上嗔怪,語氣和面色卻溫和維護。
“我也覺不妥,這不來了?”唯甯語氣中卻不似商夫人那般和氣,沒有什麼起伏、溫度。她一向知母親能說會道、綿裡藏針,料想白洛應付不來,遂掐準禮成之時而來。唯甯生硬加入:“在聊什麼呢?”
“無甚,閑聊宗廟香火之類。”商夫人答道。
“果然是消磨時間的好法子,時間就這麼一來一往地過去,也無需真的記得什麼。”唯甯生怕彼此聊得不快,沒頭沒尾地先墊上了一句。
“可不是!你也該養養這些閑趣!”商夫人面上笑應,心中已了然唯甯此言此舉全然所為維護對面之人。
“你呢?聊得可還自在?”唯甯見縫插針向白洛問道。
“哈哈,還好還好,與夫人聊天很是受教。”白洛答得禮貌恬淡,可唯甯隐隐害怕商夫人令她不快,心有幾分防備。
“還要再聊會兒?”唯甯給出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