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輕點頭,“你吓到了吧?我自己看了都會害怕。但願太醫妙手,不然我怕是無顔示人了。”
“我們定會好好拜托他。”唯甯懇切答了,白洛方安然睡去。唯甯又細細問了宮雪近來白洛的飲食起居諸事,心中也漸有了定論。
約莫半個時辰後,白淇問診後返至唯府,将一路種種簡述于衆人。原來他一路尋到當年神醫徒弟之府上,叩求賜方,可那人說此症甚為罕見,并未得師父真傳。況且,即便是于宮中,此類病征下,瘡醫亦會主張全力消炎退熱,盡量保之短期内不複發而已,不圖治本。
此答複與唯父想法不謀而合,無非是清熱解毒,按下燒熱,至于其他皆從長計議而已。聽聞白淇回話,唯父随即答道:“我料如是。如此可依我之法,先調配些退燒湯劑為是。你可要再與令尊、令堂商議一番?”
“來時家中已留了話,着我全權定奪,護我幺妹周全。如此,便勞煩唯老爺了。”白淇以為然,拱手拜到。
“阿洛肌膚一向水潤白皙,她自己更是百般珍視,此症初發,尚有餘地。如此放任不治,日後叫她如何自處?”唯甯聽至此處,不忿辯駁道。
“你之所言我自然知道,若此症隻影響容貌,唯今怕也隻能固本為先了。”白淇無奈回道。
“此症絕非尋常,此番不治,複發之時隻會更甚。屆時是否有他種危害,亦無定論。我自幼對肌膚之症便有所涉獵,偶得偏方,曾救一三歲小女,如今或可一試。”唯甯解釋後再申次言道。
“彼時那小女父母是病急亂投醫,你則無知無畏,适逢小兒體質多變,方才讓你歪打正着。眼下阿洛高燒方退,如何經得?此處有我和白家長子便可,你且退下。”唯父從醫多年,深谙其中利弊,亦是依常規行事,欲嚴詞喝退唯甯。
唯甯心急,長跪道:“父親、白兄,即便是高熱,三天内可退熱,便應無大礙,如今阿洛已是低熱,還請讓我一試,兩日,隻兩日便好!”
“此時是低熱,未保無并症,一旦高熱再起,或傷及心智,你怎可作保?”唯父依然執着其詞。
“我時時留心,一有發熱,立即停手。”唯甯信誓旦旦作保道。
“若如你所說,可能保之萬全無傷?”白淇問道。
“我定全力相保,但求一試。”唯甯重諾,卻每每難以輕允。
“既如此,吾妹玉體,又豈能容你探試、撥弄?”白淇本就認為唯甯這般年紀應無甚閱曆,多意氣用事,聽聞其并無十分把握,更是微微不耐。
“方才阿洛醒來,甚是清醒,特囑醫治其瘡疾,宮雪亦聽得真切。”唯甯眼睛因激動變得通紅,亦蒙上了一層水汽。唯甯說着,回過頭去看,宮雪向這邊看來,忙連連點頭。
“她正在病中,能有多清醒?況且她即使醒着,也應聽她兄長幾句。”唯父駁道。
“唯姑娘的手似乎有血流出來了。”唯甯正要開口,宮雪弱弱說道。
“父親……”唯甯不理會,繼續說道。
“唯甯!白家兄長已有決斷,何容你置喙!”唯父知其女一向執拗,再次厲聲駁斥道。看到唯甯手上血迹透過紗布滴滴下落,他又不禁低了幾分聲音,“你且先包紮傷口吧,我去抓藥,你這怕是要化膿、落疤了。”
“阿洛此番落下一身癫痕也未可知,我手上這一處傷又算什麼?父親與我果然還是血濃于水。”唯甯口不擇言,話音剛落,便挨了唯父一記耳光。
唯父本不善言辭,方才之囑咐平時倒也無礙,可偏偏于此情景之下,話說出口本已覺不妥,唯甯這一點,更是惱羞成怒,方才出了手。唯甯吃痛,卻未有何表現,面上倒多了幾分不馴。
白淇正欲開口勸和,白洛的聲音緩緩傳來:“阿甯。”唯甯聽了,彈起身來,一邊将鬓邊被打散的頭發繞至耳後,一邊三步并兩步地走到床前,白淇、唯父緊跟其後。
“我這病是不是很難醫治啊?”白洛見唯甯在床緣坐下,便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