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你欣賞他的眉眼、嘴角,甚至覺得其容貌的一切恰到好處,無人能及;你的全部生命都願與之共度,世間全部美好都想給了他。”言楚翊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好奇問道:“對了,伊思既不是你故人,你緣何又非要讓我千裡購簪送與她?”
“聽你信中提及,想應是上乘,本想與阿洛一人一支來着。可她偏偏索求阿洛那玉钗。”
“你果真是因送人舊物失禮才送與她的?”
“那钗本是我當年舞演時贈予阿洛的。你竟不識?”
“如此一說,我倒是有些印象。”
“哦。”唯甯略帶詫色,這一聲應得意猶未盡。
“怎麼了?”
“改日我尋了好的,再送予你。”
“何物?珠玉頭钗嗎?”言楚翊覺得又奇怪又好笑,但礙于唯甯面子,表情克制表情過甚,以至于本要上揚的嘴角都撇向下去。
“嗯,你對此類也頗有關注、鑽研吧?”
“我先前隻是見之質地、形色不俗,才妄評一二。”
“你不喜愛此類?”
“何類?我為何會喜愛粉黛钗環?”
“哦哦,我……是我會錯意了。”唯甯一時自慚、心虛。
“阿甯,你今日真真是太過反常了!”
“有些事情也是今日方知。”唯甯想含混過去。
“何事?”言楚翊邊問邊想,“你說我愛男子一事?”
“我以為……我以為……”唯甯之尬尴本就難消,此刻更是陡然而增。
以言楚翊對唯甯之了解,覺她應非落井下石、譏諷嘲笑之徒,又細想了一番。“你還是覺得愛男子者,就應為女子或是類似女子心性吧?”
唯甯默許。
“此為成見、謬傳,你怎就聽到了耳朵裡?”言楚翊倒也聽過類似論斷,所以不甚介懷,但想起摯友依然有此誤解,還是假怒道。
唯甯堪堪賠笑兩下,“是我粗陋淺薄了,對不住。”
“唉……”這世間人對自己的誤解豈止這些,言楚翊難耐歎了口氣。不願讓唯甯太自責,他随即便又将話題轉回。“就你這些本事,還幫阿洛斡旋?贈她之物,如何處置她豈無決斷、應對之法?”言楚翊大概知道唯甯緣何勉力出頭,折本贈禮,隻怕唯甯當局者迷。
“我隻是不想願令她為難。”唯甯張口就來。
“你幾時見唯甯在待人接物上為難過?倒是你更易犯難吧?”既然要明說亮話,言楚翊索性問得直白,一究到底。“我且問你,倘若我真喜那钗頭什物,你曾将之送我,此般情境,你也會一般應對?”
唯甯思索再三,遲遲不答。
言楚翊趁機調侃:“不想我甯五歲開蒙,卻至今未開竅,歲過智增而心不長,不知此是否為傳說中的‘赤子之心’呀?”
“你竟說我心智不全?”唯甯略落得下風,強撐回嘴。
“我可沒說,你倒是先答呀?”言楚翊玩心乍起。
“你喜歡我就要給你嗎?言府富可敵國,喜歡什麼便自己買去!”唯甯索性不理會,快刀斬亂麻。
“哇!唯甯,你這任督二脈打通了呀!翻臉之術一下便習得!”
“多謝言夫子貼心促得。日後我必勤加練習,常翻予你看!”
“呵呵呵,那倒是不必吧。”
說話間,二人已走到唯府門前,唯甯因明日不便相送,提前與言楚翊話别。臨進府門,不忘回頭對言楚翊留一句:“對了,任督二脈本就相通,武俠謬傳,你就聽到了耳朵裡?”說罷,帶着微不可見的得意,關了府門,留下猝不及防的言楚翊一人風中淩亂,一竅半開方如此犀利,他日若真開了七竅,怕是更無人敢上前過招了吧。
次日天猶未明,言楚翊啟程歸隊,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