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情也沾光?穆文鈞挑眉看了陸少宮好一會兒,“你有主意?”
陸少宮湊過去把心裡頭想法跟穆文鈞說了個邊,交個底給他,省得他胡亂擔心壞事。
少宮的法子是好,就是太過冒險,不是指他自己,而是陸少宮,那些是要取少宮性命,至于自己他們大概另有用處吧。
眼下沒有更好的法子,這些人不僅僅隻是個江湖組織,他王爺的身份怎麼會突然暴露,說明朝廷裡有内奸,而且沖着他們兄弟來的,他必須揪出來。
穆文鈞同意了少宮辦法,不過他認真對陸少宮道,“要是有危險,你一定要跑。你這是做什麼?”之間陸少宮拿出了個鈴铛東西系在自己腰間上。
陸少宮系好後擡頭道,“這樣系着好看,要不你也系一個,我這兒有幾個耶。”
穆文鈞,“……不用”
穆文鈞和陸少宮雙雙起身,出了灌木叢,見到那些圈圈圍上來的蒙面黑衣人,除了腳步聲一點兒聲響也沒有,他們手裡都提着刀劍。
穆文鈞眼眸漆黑眼神犀利,威嚴自在,哪怕他手無寸鐵站在那兒,那上位者的威壓是一點兒不減少,他握着陸少宮的手,“我跟你們走,行,不許傷害她,否則我讓你們想要東西永遠得不到。”說完看了陸少宮。
陸少宮緊握他手,老實得很,也就是這時候她會這麼安靜聽話,穆文鈞心中暗笑。
那些黑衣人幾乎是用眼神交流,末了他們上前兩個人手裡各自拿着條黑帶,穆文鈞和陸少宮疑惑的看着他們,他們舉起黑帶做了個綁眼睛的姿勢。
這些人是啞巴嗎,怎麼不會說話啊,全身上下包裹嚴嚴實實,除了露出一雙眼睛。
穆文鈞和陸少宮明白他們的意思,由着他們上前給他們蒙上眼睛,畢竟他和少宮兩個人,而他們有百來号人,而且殺了又會補上來,四周被圍城鐵桶,他們硬闖不出去。要等小趙他們來,估計少宮早讓他們剁成肉泥了。
蒙上眼睛,應該是要押着他們帶他們秘密基地去,正和他心意,不過在騎馬時候,他握着少宮手不放,所以蒙面人隻好讓他們共同騎着一匹。
穆文鈞是将領一路上感受着方向,花草,湖水等标記性的景物。
陸少宮省心省力多了,抱着穆文鈞的後背,臉頰緊貼在他後背上,挺舒服怯意睡着。
路程并不長,陸少宮打着哈哈想着他們的基地應該在這個小鎮附近,然而是想短了,光騎馬都已經騎兩個多時辰,天快要亮了吧。
中間聽微妙的聲音他們應該是有人在交接,不知道是不是換了一群人,這些人隻能聽到腳步聲馬蹄聲,他們不會說話。是啞巴還是特殊訓練過這就不得而知了。
陸少宮狀似疲懶無意去趴在穆文鈞身上睡着,走過多少路拐過多少處她心裡頭有底。
在陸少宮幾乎要在馬背上颠簸得屁股疼時候,終于響起了勒馬聲音,陸少宮在人的攙扶下跨下馬。有一隻手緊緊過來牽住自己,在她手心捏了三下,她知道那是文鈞,這樣她不會被别的不知名的人拉走。
跟着穆文鈞往前走了一段路,中間怪了個彎,耳畔有噼裡啪啦的燭火燃燒聲響。
感覺他們應該是進入了屋子裡,身邊沒有夜風呼嘯感覺聲音,身後來了兩個人一把扯下他們的頭上綁着的黑帶。
眼前驟然一亮,眼睛不适應,陸少宮擡起另一隻手捂住眼睛一下下,而後稍覺适應放下,她不動聲色掃視下四周,這是個不大的屋子,四周牆角上點着昏暗的燭火,屋子兩排蒙面人,上方站着兩個人,一男一女。
女的那個是之前見過的蒙黑紗的女子,她眉眼間看上去有些風騷,不是說漂亮的風騷是那種矯揉做作的風騷,與漂亮無關,充其量算她好看。
然而在看到那個黑白相見道士服裝,那張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臉時候,陸少宮和穆文鈞皆是一驚。
師父。
無為道長。
無為道長捏着胡須走到他們跟前,眼裡閃着精光掃了兩人奸笑道,“好久不見,我的兩個好徒兒。”
穆文鈞心裡頭暗暗震驚下,面上淡定自若,同樣審視對方,不落下任何分毫細節。
陸少宮便不能,跟她從小相依為命的人竟然是要殺害她梅花镖那幫人的幕後主使,她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看着眼前師父,“你,怎麼是你,你不會秦巍嗎?不是”不是我親生父親,怎麼會跟要殺我的人在一起,太說不通了。
“王妃,我現在對你沒興趣。”無為道長的目光從陸少宮身上移到穆文鈞身上,仔細一一琢磨過,确認他身上沒有攜帶危險武器,“易王殿下和當今聖上是同胞兄弟,他應該不至于為了一件死物失去一個弟弟吧。”
陸少宮有些激動,一呼一吸都很粗很短,她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接受師父是要殺害她人的事實。
可是,
可是,
那是從小養她到大的師父啊,她感覺大腦要缺氧了,她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師父。她胸腔的氣息愈發少了,呼吸困難起來了,怔怔不願意相信看着眼前的無為道長,她的師父。
甯可自己挨餓受饑渴也要把唯一饅頭給她的吃的師父。
在她發燒燒得快糊塗時候,他抱着他跪在那大夫門前苦苦哀求那大夫行行好心救救他孩子的師父。
是做事不靠譜,為了給她做花燈差點兒燒掉一條街帶着她被衙役追打十條街的師父。
這讓她怎麼相信啊?
“你不是無為道長,你是誰?”穆文鈞的聲音宛如春雷雨露般拯救快要窒息痛心而亡的陸少宮,穆文鈞專注直勾勾盯着眼前的所謂無為道長。
陸少宮聞言仔細去瞧面前的人,确實挺像的,不過聲音好像有點兒蒼老,師父說話總帶着一點兒歡樂兒童氣,像似個老頑童一般。她看直了眼睛,“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冒充我師父,我師父人呢?你們把他弄哪去了?”
那個假的無為道長獰笑了一下,掃了眼陸少宮,“我是什麼人,易王殿下會不知道,十八年前,你皇兄做的孽。”
穆文鈞想也沒想很氣人道,“我還真不知道你是什麼東西。”
陸少宮胸腔裡的氣息恢複正常,身體裡五髒六腑恢複正常運作,聽穆文鈞這麼氣人的搭話,暗笑。“老東西,你還是自己快快報上名吧,要不然我們怎麼知道你是什麼東西。”
假無為道長給氣得眉毛倒豎起來,指着陸少宮一個‘你’字,後面的那不怎麼漂亮的風騷女子扭着水蛇步慢悠悠過來了搶白道,“趙大人,有什麼不好說,當初他在朝堂上鞠躬盡瘁時候還沒有你們這些小家夥呢,穆君澤手段夠狠辣,一登基這些老功臣可是沒活路。老天有眼,趙大人僥幸活下來了。”
陸少宮聽那柯敏怪腔怪調說起來,明明已經是有些蒼老,聽她聲音,看她眼角遮掩不住的細紋,大概有四五十歲吧。裝什麼嫩。
穆文鈞冷着眼盯着眼前的趙大人,“你是想用我逼皇兄交出遺诏。小皇叔已經死了,你們難道想要自己謀權篡位。要不是你們要挾持我要架空皇兄的做個傀儡皇帝,好操控他,現在反咬一口。真是癡心妄想。”
趙大人陰狠盯着穆文鈞,輕松道,“直接讓他下退位诏書,這哪有什麼遺诏,不過是哄哄恭婧王而已。”
陸少宮腦中閃過穆臨江坐着輪椅畫面,問道,“他們的腿是不是你們弄殘的,誣陷給皇上。”
“是我們有怎麼樣。伊伊,少宮,王妃,我們要算下總賬了。”說這話的人是柯敏,她扭着水蛇步走到她面前,輕佻而狠戾的看着她,聲音很輕柔,“你想知道你娘怎麼死的嗎?為什麼非要對你們趕盡殺絕?你想不想知道你娘死前有多痛苦?叫得有多凄涼?一聲聲哀求着别傷害我孩子,别傷害我孩子,她多痛苦,要給我磕頭,可惜她爬不起來,眼睜睜看着我把你舉高高摔在地上,她是多麼絕望。我是多麼痛快。”一副很害疼的誇張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