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甯安侯府的林蕊芝林小姐,身旁同她挽着手臂的華服衣冠老夫人是她的母親的甯安侯府夫人。
看着兩人眉目間有些相像,原來是母女,林蕊芝見到一身黑白相見道士打扮的陸少宮,趁着母親上香功夫溜過來,“王妃,洛大哥呢?”
陸少宮比了個暫停的手勢,看着眼前靓麗溫婉的林蕊芝,“林小姐,我現在不是什麼王妃了,你以後叫我少宮道長便可。”
“那洛大哥呢?”林蕊芝不在乎稱呼陸少宮為什麼,她這次主要來的目的是找洛雲風,她的救命恩人洛大哥,聽趙将軍說他青峰上太華道觀,匆匆拉了母親趕來。
陸少宮瞧了她一眼,剛要說話時候,聲後響起了清朗熟悉的聲音,越說越近, “這兒沒有什麼洛雲風,倒有個叫四法道長的人,林小姐。”穆文鈞說着已經走到了陸少宮身邊,與她并肩而立。
林蕊芝認出他剛要行禮時候,他遞了個眼神給她,林蕊芝明白了,這時候上好香火的林夫人來了,見到穆文鈞和陸少宮覺得有些眼熟,“這二位道長是?”
林蕊芝挽起林夫人手臂歡心道,“娘,我的救命恩人找到了,他在這兒。我要見他。”
林夫人看看眼前兩個面若美玉,清新俊逸的年輕道士,眼睛一亮,“你們二位是小女的救恩恩人,老婦在這兒多謝二位了。”
林蕊芝忙道,“不是他們,是四法道長,洛雲風。”
林夫人‘啊’了一聲,對着陸少宮和穆文鈞微微一笑掩飾過剛才的尴尬。
說醉蝦醉蝦到,“少宮,後面的事情搞定,林小姐”
醉蝦從殿内出來走到陸少宮身邊見到了一臉歡喜嬌羞的林蕊芝,有些疑惑,她怎麼來這兒?
“原來你就是洛丞相的小兒子啊?”林夫人在見到洛雲風後上下細細打量一番,俊眉朗目,儀表堂堂,果真與女兒說描述那樣是個頂好的人兒。
“洛大哥,我可算見到你了……”自從醉蝦進來後,林蕊芝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嬌滴滴叫了聲。
醉蝦被林家母女圍着問東問西的,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本來是出來找少宮,給林小姐他們纏住了不得不應付。
陸少宮看着熱鬧呢,忽覺手心一緊,她轉頭見是穆文鈞,他張口對着自己無聲說了句,“出去。”
陸少宮抽回自己的手,拉拉扯扯的,這個穆文鈞真是,還當自己是他王妃嗎。
百感交集吧,以前自己總期待着穆文鈞能知情識趣些,不要那麼呆闆木頭,後來對他放低要求,既然是要做一輩子的夫妻,那互相包容,結果是穆文鈞這個混蛋壓根耍她玩。
陸少宮不想對他再抱有任何期待,和他出去後對他認真道,“穆文鈞,林小姐是你弄來的吧?”
穆文鈞不否認的,“我身上有傷,你說話能不能溫柔些。”顧左右言其他。
陸少宮看着他這幅高冷模樣硬要裝什麼柔弱,壓根一點兒不像好不,“你能正常點兒嗎,聽你說話我渾身起漆皮疙瘩。你什麼時候回去啊。”
穆文鈞深吸一口氣,繼續裝扮柔弱,“少宮,今天我要拆線了,你陪我去。”
“不行。”陸少宮一口否決,“你找良武他們陪你去。”就知道他要耍花招。
穆文鈞想要裝出很委屈難受樣子,奈何面部肌肉一直都是平平淡淡,扯了一下有些僵住了,索性不裝了,弱弱道,“良武他們剛好出去了。”
“小趙不是回來,讓他陪你去。”陸少宮一點兒不想給他機會。
穆文鈞心裡有又急又切,他都來了這兒這麼久,陸少宮算是個石頭也該給自己焐熱,怎麼總是拒他于千裡之外,他微微歎了口氣,想問少宮,我不遠萬裡追過來,難道你沒有一點兒感動,然而一想到陸少宮的冷淡冷漠,他沒法說出口,有時候少宮不說話比說話還讓他難受,縱使他有千萬般錯,看在孩子面上原諒自己一次不行嗎。
這樣說顯然是不信,穆文鈞隻好繼續按照追妻手冊的法子裝柔弱,“我的心意你知道的,其他什麼人都不可以,你陪我去下好嗎,我保證,線拆好後,我會離開的。”
陸少宮一聽這話,一挑眉,狐疑看着他,“真的。”
穆文鈞當即保證道,“絕無虛言。”
反正到時候再找理由留下來。不把少宮帶回去他絕對不會回去。
陸少宮半信半疑陪着他下山去拆線,醉蝦要招待甯安侯林小姐沒功夫陪她。
說得輕巧,陸少宮看着大夫在一條一條将埋入皮肉的線條拉出來時候,感覺牙齒嘶嘶的疼。那可是肉啊,不是一塊布料。
穆文鈞這次不知道怎麼的,縫線時候他忍着疼痛一聲不吭,好像大夫縫的不是他的皮肉,現在拆線時候他擠着眼淚要出來,且淚眼汪汪望向陸少宮方向,漆黑水亮眼眸似乎在訴說有多疼。
看得陸少宮心裡頭多少有些愧疚,要不是替她擋刀,他不至于受傷,可是他身上有那麼多道傷疤,他是怎麼忍過來的呀。
陸少宮不知道的是,在那次受傷縫針包紮回去後,穆文鈞又是細細研究追妻手冊,他都英雄救美,怎麼他受傷,少宮不應該感動不已,然後原諒他和他一起回去嗎,怎麼上回她一點兒心疼樣子沒見到,從容淡定得很。
穆文鈞百思不得其解,小趙昨兒回來聽說後,想了想出了馊主意,“要不您在表現的疼一些,這樣王妃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王爺每次受傷表現沒事人一樣,不知道人以為他真得不知道疼痛。
穆文鈞想了下,皺眉,“難道要我在她面前掉眼淚,我堂堂男子漢。”
小趙繼續馊,“我的王爺啊,您現在是漢子難,要追回王妃不使點兒手段不行,這次是個很好的契機,興許王妃一感動跟您回去呢。在自己妻子面前眼淚是最好的武器。”
小趙說得一套套,挺有道理,穆文鈞挺後悔在縫線時候沒有表現特别疼痛,現在拆線正好是個機會,讓她看看。
穆文鈞倒是想要擠出一兩滴眼淚,但他怎麼弄不出了,最後成了淚眼汪汪樣子。
不僅少宮看着奇怪,連一旁的大夫很是詫異,拆線刺溜一下小疼過去,肯定不會比縫針時候疼,這位主兒是什麼意思,是嫌棄他技術差?
大夫滿腹疑問端着紗布藥物走後,陸少宮走到他跟前,看着他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粗粗細細的傷疤,挑眉問道,“你每次都這樣?”
穆文鈞抓起一隻袖子口要伸手進去,怎麼伸都伸不進去,最後他望向陸少宮, “勞駕下。”
這家夥故意的吧。
懶得跟他計較了,在陸少宮的俯視下他順利的穿好了衣裳,陸少宮在給他捏袖子時候兩人近距離難免有些肌膚上的接觸,穆文鈞嘴角微微上揚。
陸少宮認真的給他來好前面的衣襟,忽覺額頭上一溫,猛地她擡頭看向穆文鈞。
穆文鈞臉紅的跟西紅柿似别過去,小聲嘀咕聲,“情難自禁。”
陸少宮氣哼哼推了他一下,轉身要走掉了,穆文鈞慌忙拽住了她的衣袖,陸少宮腳下一個不穩當,華麗麗摔倒在穆文鈞身上。
兩人大眼瞪大眼,陸少宮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面紅耳赤,“你幹嘛拉我。”
穆文鈞怔怔看着懷裡氣得脖子臉都通紅的陸少宮,不知道如何作答,下意識道,“你不要離開我。”
陸少宮推開他起來,低頭看水泥地面,低聲道,“胡話。”
穆文鈞心情澎湃,少宮對自己還是有感情對吧,要不然她不會在他裝疼時候替他害疼,不會因為跟他肌膚接觸而臉紅,仰頭望着陸少宮,聲音嘶啞低沉,要一個确定似,“少宮,跟我回去吧,我和孩子都很需要你。你不滿意我哪點兒,我改,我聽你的我改,以前是我不好,不該對你不理不睬,冷淡……”
“我出去結賬了。”陸少宮沒有看他,在确認臉上辣辣的紅已經消退差不多時候掀開布簾子出去了。
怎麼搞的,少宮的心海底針,他打過大小艱難的戰役,沒有一座城池比少宮更難攻克,沒有一個陣法比少宮更難破解。她簡直把自己包裹的無懈可擊。穆文鈞仰面躺下,一手臂覆蓋在眼睛上。
絕對不能放棄,絕對不能。
兩人從大夫醫館出來後,一起走到嘻鬧喧嘩叫賣的大街上。陸少宮跟失憶一樣對剛才穆文鈞說得話沒一句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