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宮喜歡吃豆花?
在大通炕上他翻轉了一夜沒有睡覺,從枕頭低下掏出了一本薄薄的冊子,上面赫然寫着‘追妻手冊’四個大字。翻開手冊,
追妻第二招,烈女怕纏郎。
‘纏’這個字很美妙啊,穆文鈞舒服把冊子塞回去,仰躺在通炕上,身旁的那些個師兄恰好睜開惺忪睡眼,有些迷糊,不大怕穆文鈞,困倦道,“易文,怎麼還不睡啊。”說着翻了個身子繼續睡覺。
穆文鈞等了許久終于把醉蝦這個淫道給等回來了,他的炕頭是在穆文鈞身旁,很困倦上炕睡起來。
穆文鈞總算可以安心睡覺了,這麼看來,這個醉蝦,沒跟少宮有實質性關系,他懸着心總算可以放下了,心思又飄到了‘纏’字上。
穆文鈞有千萬種辦法吃到豆花,可是他偏要來糾纏自己,陸少宮看了眼他,“你想吃豆花可以到山下老劉家買。”
“我不知道老劉家豆花鋪怎麼走。”穆文鈞豁出臉纏住她,别管什麼理由,能跟少宮單獨在一起就好了。
“叫你侍衛下去買,堂堂王爺還吃不到豆花。”陸少宮一點兒不想多跟他糾纏。
穆文鈞很誠實無知樣子,“他們一早有任務出去了。”
“那我叫醉蝦帶你去。”說到醉蝦,今天早上過後就沒有見到醉蝦,他出去了?
穆文鈞暗喜,能見到洛雲風才奇怪,今天他出去時候已經有人在外面纏住他,他一時半會兒是趕不回來了。面上特無辜,眨着漆黑如夜星的眼眸,“我很想吃豆花。”
會有這麼巧的事情,都趕在一塊了,陸少宮道,“那你等他們回來吃也行,随便找家客棧點一碗可以了。”
“我就想吃你昨天吃的老劉家豆花。”穆文鈞非常的堅持,“我不識路,這可怎麼辦。”
“你和易文擱這兒嘀嘀咕咕什麼呢。”無為道長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們身邊,應該是在上邊欄杆轉下來。
穆文鈞禮貌喚了句師父,陸少宮嘟嘟囔囔叫了句師父,态度截然相反,無為道長瞧了她一眼,“大清早,不情不願給誰看啊。說說看,你們怎麼回事。”
陸少宮想說沒什麼,穆文鈞嘴快,“師父,徒兒想起家母喜歡吃豆花,聽說山腳下的老劉家豆花做的做好,想着要是回去時候帶些給母親,隻是不知道路怎麼走,煩請師姐帶下,師姐好像不大情願。”說着觑了眼氣得臉都沉了陸少宮。
無為道長聽聞過後轉頭對着陸少宮不敢劈頭蓋臉,但苦口婆心道,“少宮,你别讓為師難做人好嗎,他一片赤子孝心,又肯重新翻新我們太華道觀,出手這麼闊的人少有,你别任性好嗎。”
陸少宮氣得瞪穆文鈞,穆文鈞隻做沒看見。
好家夥,原來他是提了要翻修道觀事情,難怪師父對他如此關照,陸少宮不情不願“随便找個師弟帶他去可以了。我有事要忙。”說着要走被無為道長拽了回來。
無為道長拉着她到一旁悄聲道,“祖宗啊,全道觀誰不知道就你最清閑,你有什麼事情忙啊,難道要師父跪着求你,愈發沒規矩。”說着搡了陸少宮到穆文鈞身邊去。“由她帶你去,保管能吃到最正宗的豆花。”
穆文鈞笑了笑答謝。
在師父的百般哀求下陸少宮很操蛋地領着穆文鈞下山,她一路走一路哼道, “行啊,你說謊功夫很厲害啊,以前怎麼沒見識過,我們的易王殿下嘴裡假話說得跟真的似的,還母親要吃豆花,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目的。”
現在陸少宮對穆文鈞一百一千個嫌棄。
穆文鈞忍着心痛,睜着深邃烏黑的眼睛特無辜說,“我隻是想跟你一起吃豆花而已,你推三阻四。”
陸少宮沒在理會他,無論她怎麼說,穆文鈞總能裝出一副無辜脆弱的模樣,太不适應了。
陸少宮沒說話,穆文鈞緊緊跟在她身後,想要開口同她說話,陸少宮隻顧着往前走,理都不理睬,忽然腦中閃過一計。
袖中打出了一顆丸子大小的石子,打在陸少宮的腳踝上,陸少宮果然歪了身子倒在他身上,感受着久違的溫香軟玉,通體芬芳。
陸少宮險險摟住他脖子差點兒摔倒了,怎麼回事?怎麼腳一歪,她走路向來穩當的,心中納悶,見穆文鈞手緊緊摟住自己的腰,她趕忙站起來,好不容易把自己從過去摘出來,她可不想在陷進去了。
陸少宮偏過臉去繼續往山下走,“謝謝。”
穆文鈞手中餘留着少宮的體溫,心中苦笑,明明兩個人都是夫妻,怎麼要偷偷摸摸,他跟上少宮與她并肩而行,“少宮,你我之間不需言謝。”
聞言,陸少宮古怪瞧了他一眼,隻是瞧一眼,沒什麼意思。繼續往前走。
老劉家豆花鋪是在青峰山山腳下開了十幾年了,附近村民都吃慣了他們的豆花,是自己研磨的,味道純正,好吃,山上的道士時常到他們店裡關顧。
老劉夫婦見到了身着道士服的陸少宮,一時間竟然沒有認出來了,老漢手臂上搭着白毛巾近距離看了看,“你是伊伊?”
這青峰山上隻有一個女冠,那便是無為道長從小帶到大的女娃娃陸伊伊。
陸少宮在棚子前面長凳上坐下對着他們古靈精怪笑道,“劉大叔,劉大娘,是我,伊伊啊。”
劉大娘一聽陸伊伊從後廚房棚子裡出來,看見前方桌子上那個螓首蛾眉清麗絕塵的女子,哎呦了一聲,忙忙從後面走過來,對着陸少宮左看看右看看,啧啧兩聲,“伊伊,你咋變樣啦?這位是?”見到陸少宮對面桌子做了個美如冠玉,風度翩翩的道士。
這個人不僅長得格外出衆,還不熟悉,太華道觀的道長們他們基本都面熟,這個很面生呐,劉大娘詢問望向陸少宮。
穆文鈞沖那兩個鄉村老人一颔首算作是禮儀,照理他完全不去理會他們都可以,既然是少宮認識的人,他怎麼找也得禮貌下。
他這個禮貌在劉老漢夫婦看來很是傲慢不知禮數,陸少宮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對劉老漢夫婦道,“他是我師父新收的俗家弟子,我小師弟。大叔大娘我現在不叫伊伊了,叫少宮。”
穆文鈞周身上下總有種生人勿進的威嚴氣息,劉老漢夫婦見他形容美麗有心要親近也不成,他這孩子渾身上下散發着寒氣,令人不敢親近,隻好繼續問陸少宮,“你出去兩年不僅名字變了,模樣跟先前是兩模兩樣,這變化忒大了。”
陸少宮渾身張了嘴巴也不能說她死後重生在他人身體事情,微微一笑,道了句,“說來話長。劉大叔,來兩碗豆花,照舊。”轉頭問穆文鈞,“你有什麼忌口?”
穆文鈞眉宇間盡是清冷和孤傲,總像結着化不開的霜雪一般,眼眸深邃而漠然,除了陸少宮誰也入不得他的眼,淡淡道,“跟你一樣。”
得了穆文鈞的話,陸少宮對劉老漢夫婦道,“照舊。來兩碗。”
“好嘞,馬上來喽。”劉老漢将手臂上的白毛巾往上潑搭在肩膀上,慈愛笑呵呵同老妻子往後面廚房去了磨豆花。
他們到後面去後,穆文鈞開口了,疑惑問道,“你之前還有個名字叫伊伊,怎麼沒聽說起過。”
陸少宮拿過瓷杯翻過來提起大茶壺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又給穆文鈞倒了一杯,她喝了一口白開水道,“你也沒問。”
“那我現在問了,你說。”穆文鈞掃了眼那大瓷杯,覺得不幹不淨,又見陸少宮滿不在乎喝着,這麼不衛生的東西她居然喝得下,是用搭在那鄉村老漢的上白毛巾擦拭的吧。那白毛巾不僅擦這個還擦其他東西,一想到這個,穆文鈞沒了喝水的心情,連對那豆花不怎麼期待了。
陸少宮放下瓷杯看了穆文鈞一眼,知道他嫌棄什麼,沒理會,雙手摸着瓷杯邊沿,眼睛空洞不知道看哪兒,“我不是陸侍郎的女兒,也不叫陸少宮,真正的陸少宮可能受你連累被人害死了,我隻是重生到她身上而已,剛好嫁給你,說起來我和你之間算是不打不相識,你見過我呢。”話到這兒她不願意再說了,再說下去兩人得翻臉。她觀察着穆文鈞的千年不變的冰山表情,果然有些裂痕。
穆文鈞确實有些難以置信,這樣神奇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他沒有害怕,原來她身上一直藏着這麼大的秘密,難怪洛雲風敢說他跟她是青梅竹馬,“洛雲風知道了。”
“嗯,知道了。”陸少宮回答心不在焉。她盯穆文鈞的漆黑如黑寶石的眼睛,“你現在可以擺脫我了,開心吧。”
穆文鈞桌子上的手伸過去一把抓住她握着大瓷杯的手,覆蓋在她手背上,愛撫揉着她,眼裡滿是陸少宮看不懂的情緒,“少宮,我不管你是不是陸侍郎的女兒,隻要是你,我都喜歡,不管什麼伊伊少宮的。”語氣很堅定,望着陸少宮的目光很堅決。
陸少宮看了他一會兒,抽回了自己的手,搖搖頭否定道,“穆文鈞,我以前怕你知道我的真是身份,現在我不怕了,我是伊伊也好,少宮也罷了,跟你沒關系,你應該回去當你的王爺。不應該再來糾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