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為你好。”

“我也是為我自己好，我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醉蝦對于少宮是知道的，她不是尋常閨秀，她是他的陸少宮啊。

登靈山那天，穆文鈞實在不放心，非要給她穿上件軟甲，陸少宮偏不，醉蝦直接把她領過來硬是給她套上，“少宮，這時候别拿自己的安全賭氣，提防皇後和陸知歆。”

陸少宮難得聽話嗯了一聲，眼睫毛撲扇扇地上下眨巴，像小扇子。

穆文鈞氣得拂袖而去，陸少宮不聽自己話，處處跟自己對着幹，而且還聽洛雲風的話，他想要剁死洛雲風。

陸少宮是怎麼回事，孕期越近，脾性越大，還是她本人就性子就是真是惡劣。

一頂頂飄散着芳香的軟香碧玉驕子在靈山腳下停下，太後，皇後，王妃，太妃，一個個地下來。

這兒負責的道士便上前過來問候，笑臉相迎他們進去飲茶吃點心歇歇腳。

陸少宮嗤之以鼻，他們太華道觀才不會這樣。

一視同仁。

來我道觀，香火錢先掏。

管你達官顯貴，販夫走卒，茶水糕點一律一樣，少在他們這兒充大爺。

太華道觀清高，人們愈發不敢造次，愈發覺得他們是得道高人，尊敬他們。

太後說不用了，早去早回，晚了風大。完事還特意囑咐少宮注意安全。

“臣媳知道了。”

靈山有百來級台階，用玉石鋪墊好的，平滑易走，不陡峭。繞是這樣那些貴婦王妃們走得香汗淋淋。

領頭是太後和皇後，她們并肩而行，皇後攙扶着太後一步一個台階小心翼翼邁步。

接着是太妃們，她們互相攙扶，偶爾擦拭下額頭上的汗水，或者喝點兒水解解渴。

陸知歆想要上去攙扶元太妃，元太妃不領情，跟着那些太妃們混在一起。

她是想女兒，但又不是不知道好壞。

陸知歆犯了她忌諱，做那勾引人下賤的事情，尤其那人還是自己姐夫，更令人厭惡。

太妃後面是王妃們，其餘王妃尚且好些，都是過門的，陸知歆的身份便尴尬許多，說她是恭婧王王妃，她又不是，說她不是，太後默許她登山。

陸知歆孤立無援獨自走着，陸少宮在她右邊，走得也不容易，她一個人走兩個人的重量，心裡把穆文鈞問候許多遍。

期間有王妃要攙扶下陸少宮，賣易王一個好，陸少宮擺擺手示意不用了。

陸知歆看着陸少宮奪走了自己的原本王妃的位置，同那些王妃們說說笑笑，恨得咬碎一口牙齒。

憑什麼，憑什麼，大家都是王妃，她們怎麼親近陸少宮，她要是個死人看誰還親近。

存了這樣的歹毒念頭，陸知歆故意走得慢些，慢慢靠近陸少宮，陸少宮眼角瞄着她。

她終于按耐不住了。

果然，在走到八十級台階時候，陸少宮狐疑她怎麼還沒有動手時候，忽覺腳下磕到什麼東西，身體不穩差點兒摔倒下去，幸好她及時拽住樓梯扶手，沒有摔倒。

未到她緩過氣，陸知歆忽然抱着她身子，兩人滾雪球一般在衆位王妃貴婦的驚叫中滾落下去。

“你想死。”陸少宮緊緊抱住陸知歆，咬牙道。

“死的隻能是你一人。”陸知歆極力要推開陸少宮，奈何陸少宮緊緊摟住她的腰肢不松手。而且陸少宮滾落得很有技巧，是每次都是她背着地，她是想拿她當肉墊。

旋轉滾動陸少宮頭暈目眩，她求生本能使她覺得不能松手，幸好穆文鈞和醉蝦給她穿上軟甲，每次她着地時候緩沖力度減小。饒是這樣肚子受到波動疼痛不已。

陸知歆見陸少宮是要那自己性命抵，奮力揪起陸少宮的頭向台階的菱角磕碰去。

啊了一聲，是陸少宮用嘴巴咬她手，抱着她低聲狠狠用她的後背去撞擊地磚，撞出了陸知歆的慘叫。

不小心間，陸知歆自己額頭撞到了台階菱角上，陸少宮則順勢将她踩下，自己抱住扶手柱子，額頭不停滲着汗水。眯着眼睛看着陸知歆這個蠢蛋圓球似滾落。

那些王妃們已經緊緊趕到了，扶起抱着扶手的陸少宮，“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傳太醫。”

“易王妃，你可撐住了。”

陸少宮緊緊不知道抓住哪個王妃的手，肚子疼痛得受不了，她流着香汗，柔軟無辜，“知歆還在下面呢。”

“這時候你還管她呀，你怎麼樣?”

“還好，肚子疼。”

那些王妃哪裡見過這個，聽陸少宮喊疼趕緊擦看她下面是否流血，萬幸沒有。

太後和皇後趕到時候，陸少宮已經被擡到山頂一間殿宇裡。太醫已經在診脈。同在殿宇裡還有陸知歆。

太後趕緊問，“怎麼樣，孩子不會有事吧?”此時她真後悔帶少宮來祭祖祈福。

皇後見狀安撫，“母後，莫心慌。太醫，她怎麼樣。”

太醫道，“隻是動了點胎氣，安養下就好，無大礙。幸好易王妃身上穿着軟甲。”

太後趕緊雙手合适念了幾句平安語。

皇後眼中瞬間閃過絲絲複雜情緒，跟着太後念起了平安語。

“好端端，怎麼會失足掉落了，憶雪，你呀，還是太年輕，以後這些危險事情不要讓少宮做。”提議少宮上靈山，皇後最先開口的，太後難免指責，她自己是個不會下蛋的雞，還不許其他王妃有孩子啦?

“母後教訓的是，臣媳知錯。”皇後趕緊低頭認錯，太後也不好多為難他，大兒子君澤心裡頭就這麼一個她。

姜憶雪不過是個山野獵戶女兒，偶然救了君澤性命，太後想着封她個才人當當也就得了。

哪知道人家是那種富貴不能淫的主兒，她道如若不能一生一世一雙人，她便另尋良人。

穆君澤被她勾得魂牽夢萦，在自己母後面前賭誓非姜憶雪不娶。

太後無奈隻好認了，好在姜憶雪這個兒媳婦溫柔和順，竟一點兒不像鄉野姑娘，比大家閨秀還識大體。除了她不能生孩子這件事情，她幾乎是個完美的兒媳。

完美兒媳是不能過分責罵，那麼陸知歆算是什麼東西，她大緻知道了前因後果。

陸少宮要不是為了去救陸知歆何至于自己受傷，差點兒累得自己尚未出世的皇孫。

陸知歆跪在地上，頭上，身上都是傷痕，太後想要再懲罰她二十廷杖，但她這模樣估計二十廷杖下去小命不保。

“你個糊塗東西，自己走路不穩，連累少宮。你知錯?”太後指着她開罵。

陸知歆抿嘴不語，她知道陸少宮定然是做好了準備，現在那些人紛紛站在那個病秧子那邊。

“這樣的人也配當恭婧王妃。”

“給王爺提鞋都不配。”

“我看是她故意拉易王妃下去的。”

陸知歆吓得連連擺手，“不是，不是，臣女真的一時不小心踏空了，絕對不會傷害姐姐的，太後，皇後，您要相信我。”

太後黑沉着臉沒給她好臉色，皇後瞧了她這幅倒黴樣。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有一點她挺奇怪的，陸少宮為什麼要隐瞞真相，别說什麼姐妹情深的屁話。

“真是氣死哀家，你每日去佛堂抄寫經文。一個月。”太後氣得握着拐杖的手都抖索了。

“謝太後娘娘，謝太後娘娘。”陸知歆趕緊磕頭謝恩。

“少宮怎麼樣了?”三個大男人擠着進來了，異口同聲焦急問道。

衆人循聲望去，大殿門口兩個站着，一個坐着輪椅，臉上焦急擔憂神色。

太後見穆文鈞和穆林江已經一個不認識的英俊男子同時出現在大殿門口，剛想敲着拐杖呵斥他們是男子身不許上靈山時候。

殿内服侍陸少宮的宮女跑過來叫喊道，“易王妃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