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王爺自然不能失信于人。”穆臨江轉動中手掌心裡兩個沉甸甸木頭球又道,“王妃分活人和死人。穆君澤那邊怎麼樣?”
穆臨江這麼說,姜憶雪明白了,“君澤一向很信任我,他什麼事情跟我商量。放心,主子,一定會成功。”
穆臨江伸出沒有玩球手掌摩挲着大腿,沒有知覺,“萬事别太大意,他是個心機頗深的人,你留在他身邊要格外小心。中秋節很快到了,過了中秋少宮胎兒愈發大了不好動手。”
“屬下明白,請主子放心。”大不了到時候大人小孩一起送走。
“憶雪,不要想些違背我的主意,我不想傷害少宮。”穆文鈞似乎很敏銳,他一下子擦覺到了姜憶雪想要母子雙除的意思,語氣不覺嚴厲些。
姜憶雪有些訝然,她面上很平靜,對于主子的事情不再追問,無論他與陸少宮是何關系,隻要她沒有危及主子的安危,她可以不去傷害她,她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主子着想,“憶雪有一事不明,像陸知歆這樣的女子想要找個千百來個都有,主子為什麼偏偏選中她?”
穆臨江繼續摩挲着沒有知覺的雙腿,語氣淡然,“仇恨和虛榮是最好的催化劑。穆文鈞逼死她母親,她一定恨死他們。”
“主子,不怕她連少宮一起傷害。”
穆臨江眼眸中閃現過厲光,一瞬而過,他平靜自然,“一個死人是不會害人的。而且她知道得太多了。”
世上隻有一個陸少宮,他絕對不會讓她受傷。
那次她幫自己挂祈願橘子,飛躍而上,衣裙随風飄動,她好似飛天的仙女一般在陽光下沖着自己笑,笑得那麼明豔那麼燦爛那麼純潔。
時光易逝,轉眼間炎熱的夏日要過去,寒涼的秋日要到來,合家團圓的中秋節要來臨了。
醉蝦和林蕊芝基本上已經痊愈,林蕊芝殘廢的那條腿已經接好了,神志方面在醉蝦的陪伴下逐漸恢複正常,不再一見不到醉蝦吵吵嚷嚷着救命啊,殺人了。
醉蝦内外傷痊愈,他是洛丞相的家的小兒子,雖然出家在外為道,逢年過節還是要回去的。
林蕊芝嘛,她活着的消息暫時不能讓人知道,哪怕是她的家人,所以她的中秋節隻能在易王府過了。
陸少宮看着醉蝦收拾行囊準備回家團圓過界,心裡那個羨慕,她鼓着腮幫子一眼不眨盯着醉蝦,醉蝦無法隻能再次解釋,“不是我不願意帶你回去,你快接近臨産期了,要怎麼走啊,路上有個萬一怎麼辦。”
“說去太華觀燒香祈福不行嗎?”
“就算要祈福也是太後皇後帶着後宮妃嫔去的,怎麼說也是節後。少宮,你再忍忍。”
陸少宮一屁股坐在醉蝦的床鋪上,神情十分郁悶,“我想師父了,想師弟他們了。”
醉蝦順着坐在她身旁攬住她肩膀往自己這邊帶,“孩子生下後去看也是一樣。”再說就陸少宮每年過節對師弟們的戲弄,她今年不回去師弟們能更好的過節,師父能安心多收點兒香火錢。
這話不能說,要不然少宮該惱了。
“咳咳。誰允許你們這樣親近的,少宮你是本王王妃,知不知道避嫌。”不知道什麼時候穆文鈞突然出現在門口,他的面色一向不悅,不用看知道他總是張便秘臉。
陸少宮挪開了斷距離,醉蝦和穆文鈞互相瞪眼睛,比誰瞪得過誰,他們眼神之間針鋒對決,陸少宮想要找條縫隙溜走。
她可不想閻王打架,小鬼遭殃。
醉蝦不情不願松開了攬住陸少宮的手,“殿下跑我們這兒來是有何貴幹?”刻意咬我們二字。
陸少宮自動走到穆文鈞身邊,柔眉順眼站在他身側,穆文鈞心裡頭妒火這才消散不少,他擡手給陸少宮整理了下鬓角已經梳理得整齊的鬓發道,“今年中秋宮宴母後說了你不用去。好生待在府邸裡養胎便可。”
陸少宮張了張嘴巴,沒有說話,欲言又止楚楚可憐惹人憐愛,“是,殿下。”不去宮宴我可以翻牆出去外頭賞花燈,上次上元節,穆文鈞一點兒浪漫沒有直接帶她吃了一條街。自個玩才自在。
陸少宮計劃着怎麼翻牆出去遊玩,穆文鈞在她殷紅的嘴唇上親了一下,看得醉蝦拳頭握得咯咯作響,可又不能如何,陸少宮擡眼清明望着穆文鈞,穆文鈞難得溫聲道,“今年中秋本王會盡早趕回來陪你過,你不會寂寞。高興吧?”
高興你個頭啊,穆文鈞要是早回來她怎麼出去遊街玩耍,陸少宮嘴上卻是這樣說,“這樣會不會不太好,中秋節一家人在一處過,殿下沒必要為了臣妾特意提早回來。”
穆文鈞不解風情辯駁道,“誰說本王是為你回來,本王是回來陪陪為出世的兒子。”
能不能把穆文鈞踢飛,事實證明穆文鈞長得人模狗樣,嘴巴更是狗嘴。
醉蝦憋笑憋得臉上肌肉都扭曲了。
穆文鈞這樣的,少宮會喜歡他才怪呢,少宮跟自己走是必然的事情,“殿下,不會特意跑過來到我面前秀恩愛。”
“非也。”穆文鈞這才想起了來此的正事,“林小姐想見你。你去看看她吧。”
在易王府裡除了陸少宮不願意醉蝦離開外,還有一個女子便是林蕊芝,她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隻是低聲問他,“能不能不要回去,留在王府陪我,我一個人好害怕啊。”
醉蝦果斷拒絕了,“府邸裡遍地都是人,你在易王府裡安全着呢,再說你因為他出事他有責任保護你的安危。”
“可我不想要他的保護,我隻想要你一人的。”林蕊芝低聲喃喃道,跟蚊子似的。
醉蝦有内力聽得見,但他裝作聽不見。
他想保護的人隻有少宮一人。
陸少宮和醉蝦問穆文鈞這事情什麼時候能落幕,林小姐才可以盡早回家同爹娘團聚。
穆文鈞神情嚴肅道,“皇兄要待機而行,目前沒有足夠的證據。”
“林小姐不是最好的證人嗎?”醉蝦反問道。
“小皇叔是祖皇帝幼子,他雖然殘廢在宮中安養,但在朝中甚至軍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效忠于他的,這些隐患沒有徹底查出來,貿然動手除了加速小皇叔謀逆的事情,不可能得到更好的結果。”
穆文鈞一番說辭說得醉蝦無言反駁,他知道朝政比他們俗事複雜得多,牽一發動全身,他最怕少宮連累在其中。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站在那一邊的。
陸少宮聽了穆文鈞這般說,隻好勸說醉蝦暫且忍耐一下,“還有你不是說你查到我爹娘嗎?我爹娘是被誰害死的,你怎麼不說。”她把醉蝦揪到一旁悄聲問道。
醉蝦瞧了眼不知情的穆文鈞,悄聲道,“這個,是個很複雜,少宮,你安心在王府養胎,到時候孩子出來後我接你離開,你爹娘的事情我一一講給你聽。”
陸少宮現在身懷有孕,她不能讓她受刺激。
陸少宮再三追問為什麼要等孩子出來後再說,醉蝦就是不肯開口,索性越牆離開,氣得陸少宮直跺腳,醉蝦這個家夥一定有事情瞞着自己。
中秋節那天夜晚,烏黑夜晚盛開了朵朵絢爛瑰麗的煙花,顔色多彩多樣,豐富多彩,樣式各異,有玫紅的牡丹,金黃的菊花,橘色的薔薇,銀白色的百合………
王府裡搬運出了許多煙花,有下人在放,在這樣的節日裡要是麥穗兒等丫鬟們最為歡心,她們是小孩子心性,在王府有吃有喝的,雖然不能同家人在一處,可得到主子們豐厚的賞銀,一個個臉上洋溢着春風。
陸少宮和林蕊芝在院子裡相對而坐,相對無言吃了兩個月餅後,各自回去,主要是林蕊芝心有怯怯,盡管身在壁壘般的王府,面對着七八個月大孕婦陸少宮,她還是害怕,不敢說話。
陸少宮見她沉默寡言,怯頭怯腦的,沒什麼意思,也無心同她閑聊,再說她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她望着天上散發着光輝的明月,腦海中浮現起一句詩句∶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她想師父,師弟們了,往年她可最是頑皮,故意整蠱那些稍長成的少年的師弟們,趁他們不備,脫他們褲子給他們一記千年殺。
師弟們總拿她這個孩子一樣的師姐沒法,有些年歲大的師弟們會帶她下山賞花燈,放孔明燈。買糖人給她吃。
陸少宮在自己院子裡望月發呆時候,麥穗兒驚叫起來,拉扯着她衣袖,仰望着天上,“王妃,你看,孔明燈啊,好多孔明燈啊!”
王府裡的下人們紛紛出來看,有老的下人道,“得許多大願望,要這麼多孔明燈。”
“好美啊,跟白天一樣。”
“到底是誰這麼花費心思啊,你看那孔明燈上有字,看不清啊。”院子裡的小厮丫鬟嬷嬷們叽叽喳喳議論着,紛紛仰頭欣賞天空上的萬千孔明燈。
三千明燈映照得黑夜如同白日一般。将整片天空布滿,城裡城外全都是這類型的孔明燈。
陸少宮不可思議望着天上一盞盞發着紅光孔明燈,上面那些字迹她認得。
她低語念出,“在天願作比翼鳥…”
“在地願為連理枝。少宮,本王給你這份禮物你喜歡嗎?”穆文鈞不知道何時從身後出現,他走路向來輕巧穩當沒有聲音,他負手而立走到陸少宮面前接下她的下一句。
陸少宮轉頭望向他,眼中有孩童的天真歡喜,“原來你那天讓我幫你磨墨是為了這些,沒想到你還挺會的,我還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