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歆牙齒要咬碎了,面上還得恭順,委屈,“要是□□在一定能比過她。”
□□是元太妃遠嫁西姜的女兒,自從她十四歲遠嫁後除了書信往來,母女兩人便是兩地遙遙相隔唯有思念。
□□是元太妃的心頭肉,聽到陸知歆提起她,眼圈不覺得紅了,她轉頭看着一臉委屈受傷似陸知歆,不覺把自己那份無從托付的母愛寄發在她身上,拍拍她窄小的肩膀道,“一場舞決定不了什麼,太後娘娘要的是孫子,陸少宮的身體未必能生養,你有大把機會。”
陸知歆眼中閃過亮光,面上溫順點點頭,“知道了,太妃娘娘,天氣寒冷,您注意要保重身體啊。”母親說隻要抱住元太妃這顆大樹,她高嫁不是夢。
聽到陸知歆關心自己,元太妃眼裡有了盈盈淚花,她好像看到安康在說,母妃,您好保重身體啊。鼻音略重嗯了聲。“知歆,好孩子。”
轉眼瞧陸少宮那邊,小皇叔在太監推着輪椅過去,陸少宮見來人坐着棕紅色木頭做成輪椅,身着華貴金衣,端坐在木頭輪椅上,娴靜若處子,安靜泰然,嘴角微微上揚給人一種和藹親人感覺。
長得清新隽秀,肌膚蒼白,容貌極美,不知道是不是穆皇家人都這般俊美,隐隐蘊有點病容,眉心中間一點朱砂痣,更是點睛之筆。
他容貌雖然不及穆文鈞那個家夥俊美,亦是難得美男子。
其他衆位閨閣小姐見恭婧王來了,紛紛讓出一條寬暢的通道,有大膽的女子會偷偷瞄上那麼一臉眼。
心中惋惜歎氣,可惜是個沒用的殘廢。白瞎了一張好臉。
陸少宮不知道如何稱呼這個朝她過來的男子,他看上去和穆文鈞年歲相差無幾,可沒有聽說皇室内有和穆文鈞年歲相仿的男子。
他是誰?
“陸少宮,易王妃,我是文鈞的小叔叔,你跟他一樣叫我小皇叔好了。”恭婧王穆臨江先開口了,他神色和藹可親,目似點漆,嘴角微微上揚,“你舞那套劍法很好,真是令我大開眼見,從前我也曾這樣恣意暢快過。介意我喚你名字嗎?”
他的語氣如春分一般溫暖沐浴人心頭,而且他沒有什麼王爺的架子,陸少宮對這個殘廢的小皇叔很有好感,嫣然一笑,“當然可以,小皇叔不要嫌棄臣妾太過幼稚無知好。”
怎麼人跟人差距那麼大,穆文鈞不僅整日闆着張棺材臉,而且整日本王本王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王爺,看看面前這位,這就叫親和力,穆文鈞那厮估計八輩子都學不來。
穆臨江淺淺一笑,“怎麼會呢,少宮一舞傾城,和文鈞郎才女貌,本王很羨慕。”
這話陸少宮不好回答,她怎麼可能跟那個死人臉的家夥郎才女貌,他長得再好看也不是他裝逼扮酷欺負人理由。
沒和這個春風一樣和熙的小皇叔聊幾句,穆文鈞那邊派人來叫她過去。
穆臨江很大方的擺出請姿勢,“下次見。”
陸少宮微笑點點頭,“小皇叔,下次見。”
簪花宴擺了有一陣子,太後說自個乏累了,皇後攙扶着步路蹒跚的太後先回福甯宮休息,讓那些晚輩小姐們自己玩樂去。
陸少宮到穆文鈞身邊時候,見他神色肅然,非常嚴肅,身上氣壓非常低沉,圍在他周圍的侍衛們紛紛肅穆着臉。清新翠綠的草坪上無端升起一股低沉氣壓,壓得人難以喘氣。
陸少宮不明所以被帶到這個僻靜的小草坪上,四處無人,穆文鈞前面躺着一個七竅流血的侍衛,眼睛睜着,死不瞑目樣子。
看來這個侍衛是死透了,“他咳…”
陸少宮一個他字出口穆文鈞迅速伸手掐住她纖細脖子,眼睛冰冷好像淬了寒冰一樣,淩厲盯着陸少宮,開口聲音沒有溫度,“你不是陸少宮,你到底是誰?”說着手舉高。
陸少宮雙腳被迫離地,勉強腳尖點着地面,搖搖晃晃地,胸腔裡的氣息要沒有了,呼吸困難,陸少宮神色痛苦望着渾身散發着戾氣的穆文鈞,渾身上下沒有不害怕。
他要殺了自己。
不能這樣死了,好不容易才活過來的,陸少宮快要缺氧的腦袋快速運轉,眼眶泛紅,雙手緊緊抓住穆文鈞的掐着他的手臂,痛苦斷斷續續道,“殿下你…胡說什麼,臣妾怎麼不是少宮,臣妾就是少宮。”
“陸少宮不會武功,你剛才舞劍沒有十年的基礎練不出來。”
原來是這兒出現了差錯,陸少宮目光毫無畏懼盯着穆文鈞,“殿下,你愛過臣妾嗎,真得了解過臣妾嗎……臣妾以往遭受的苦楚……如果……如果”
胸腔已經沒有新鮮的流動空氣,陸少宮頭腦眩暈,強忍着喊出,“臣妾早被繼母和妹妹虐待死了。”
在陸少宮感覺自己要再次升天時候,脖子上手一送,陸少宮沒有任何支撐力度掉落下去,側身趴在柔軟的草坪地面上捂着被掐得生紅的脖子不住咳嗽喘氣。
不能這樣下去,遲早腰背這個殺人狂神經病弄死。他腦子喜怒無常,腦子有病啊。
緊接着上頭傳來低沉可怖聲音,“本王不管你蓄意接近本王有何目的,告訴你背後的主子,他想要的本王這兒沒有,有也不會讓他得逞。”
什麼背後的主子,沒看到剛才那人是想要殺自己嗎,怎麼還懷疑自己啊。
陸少宮如是辯駁。
穆文鈞負手而立,眼睛沒帶瞧她,整個人沒有人情味,語氣冰涼,“玩苦肉計。省省吧,本王暫時不取你性命,留着給你主人報信。”
你個混蛋,陸少宮仰頭怒瞪他,“殿下,臣妾不是什麼奸細,也沒有什麼主人,你非要冤枉臣妾,臣妾也無話可說,未出閣前在家遭人欺辱,嫁給殿下後原以為能過上好點日子,沒想到殿下要取臣妾性命,臣妾不敢多言,臣妾命苦。”說得真真切切,杜鵑啼血。
穆文鈞被陸少宮這麼一頂撞,看着她倔強不認輸又無可奈何的神情狀态,一副慷慨赴死的神情,有點兒心疼,他不懷疑自己的猜想,這個人絕對不是陸少宮,可自己心疼一個奸細做什麼。
“扮演好你的王妃,興許本王能留你性命。”穆文鈞丢下這句話後大跨步走人;了,頭也不會。
良武看了眼地上柔弱可憐的易王妃,眼神頓了一會兒,緊緊跟着易王殿下走了。
陸少宮怒捶了下草坪地面,結果捶得太用力,草坪地摸着柔軟,到底是地面,反彈得陸少宮拳頭疼痛,發出熬得一聲慘叫。
福甯宮内。
皇後攙扶着太後拄着拐杖漫步閑走,陸少宮和穆文鈞相繼來了,一前一後,被太後派去的人叫來的。
太後見小兒子小兒媳相繼進來拜見,面色皆是不怎麼好看,心中有了猜想,她在軟鋪墊椅子上坐下,慢悠悠道,“文鈞,少宮啊,過幾天便是上元節了,你們兩個一起好好玩玩,哀家知道你們小年輕最愛講究什麼感情,趁此機會,好好培養下,以後日子你們要長久過的。文鈞不許欺負少宮,她是個難得好孩子。少宮,到母後這兒來,脖子這兒是怎麼回事。”
上元佳節,熙熙攘攘,一定很熱鬧,到時候趁亂溜走。陸少宮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啪啪響起,聽聞太後問話,她趕緊過去捂着被掐紅的脖子,擡頭望想穆文鈞方向,又怯怯的收回目光,對太後弱聲道,“不妨事,不小心摔着。”
怎麼可能是摔着,太後自然是不信,非要陸少宮說出事情,陸少宮又怕又懼望向穆文鈞的方向。
這下太後有什麼不明白,當即叫過穆文鈞,“文鈞啊,夫妻是過日子的,少宮是個好女孩,你要懂得惜福,她可是冒險嫁給你呀,你要好生對她。”
穆文鈞淡淡道,“她若是個老實的,兒臣自然不會虧待她。”言外之意是陸少宮是個奸細不配他好生對待。
皇後見狀說和道,“夫妻間有什麼事情說不和呢,你看我和你皇兄吵吵鬧鬧過後還不是恩愛如初,文鈞,你是個男兒,大度些,縱使少宮做了什麼不對,你也當待些。”
太後拉過陸少宮的手,見她模樣可憐,楚楚可憐,好不讓人憐惜,愈發對這個兒子生氣,轉頭對穆文鈞嚴肅道,“文鈞,别打量哀家不知道,你對男歡女愛不感興趣,新婚之夜過後你跟少宮分房睡,你讓她這個王妃情何以堪。你不能隻想你自己,想想哀家,想想哀家在這深宮明槍暗箭中把你們兄弟倆拉扯大容易嗎,哀家想要個孫子,老大心意堅決,他和憶雪情比金堅,哀家不說什麼,你呢?不為哀家的孫子想想,不能為大盛朝的未來着想嗎,你是這樣懂大局的?啊?”
接下來的太後把穆文鈞連說帶罵的好一通教育,聽得皇後為小叔子難為情,聽得陸少宮大快人心,舒服至極。
穆文鈞不想惹惱母後,隻好沉默不語忍着挨說。
最後太後說累了,連連對着他們兩個小輩擺擺手,對他們下了個硬性規定,“哀家不管你們誰對誰錯。把感情給哀家培養好,孫子弄出來。上元節你們必須去賞玩培養感情。”
“兒臣有軍務……”
穆文鈞借口的話一出口被太後不耐煩打斷,“少在這兒跟哀家說你成日到底有多忙,你看你皇兄再忙冷了你皇嫂嗎,你要像你皇兄好好學習。”
出了福甯宮,穆文鈞冷着臉陰森森掃了她一眼,“行啊,會利用母後了。上元節那天,你走你的,少來糾纏本王。”說完拂袖而去。
陸少宮在心中比了歐耶的勝利手勢。面上哀傷道,“臣妾知道了。”
鬼才跟你去上元節呢,本姑娘要開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