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很涼,輕輕碰上他的臂膊時,竟像是上好的冰膏和清露,隻在無形間,便莫名拂去了不少灼痛。
淺然半跪之姿亦盡顯端方之儀,一舉一動皆是清雅如蘭。
她就這樣微垂着頭,近在他身旁,悉心看着他的傷口,輕點藥瓶,灑下了治創的藥粉。
每灑一次,那玲珑小巧的嫣唇皆會微微張啟,吹出幾絲溫柔的涼風。
掀起的綿癢之意,出乎意料地帶來了奇異的舒服之感,間歇不止,好似令人上瘾。
少年的眸光微不可察地生出了幾絲變化,暗中滋長的欲望也化成了視線上的注意,隻盯着她那嬌豔欲滴的嫣唇,不禁愈看愈深。
他近來有将她照養得很好,連嘴唇都比之當初要滋潤了許多,豐盈而有血色。
可不知為何,他的血液竟逐漸發燙,連氣息也變得急切,好像有什麼在體内叫嚣——
真的隻是看看就足夠了麼?
也不知可是方才殺戮後留下的餘韻太重,竟有相當隐晦的念頭亟待破出,如種子一般,在他心中肆意綻開——
他想動手去撫觸,撚壓這片柔軟。
若是欺負得再狠些,應該也會腫得很好看,像花瓣那般豐潤,淌下晶瑩的露滴……
少年落下眸光,野念愈深,不禁将視線慢慢抽離,轉而看向她的眉眼,忽然生起别樣的惡劣。
如果忍着讓他不痛快,那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忍?
這一點都不像他。
宋知斐替他處理得差不多時,擡頭見他仍在暗處審視着她,也是愣了下,不禁莞爾,心說他的防備還真是重,她想真心同他交個好都不行。
見他傷口處的衣料已然破碎不堪,女孩微有思凝,看着自己本就被他裁壞的錦袍,旋即也摘下發間的木簪,沒什麼遲疑地又裁下了一角。
默然至今的少年終于出聲,嗓音清冽又低沉:
“不寶貝你那衣服了?”
宋知斐自然聽出了這話裡的打趣,隻是淺笑而過,“子徹。”
女孩輕喚了一聲,像是最溫和的風,将少年眼中所有張揚的冷刺都吹順了。
他倒也真沒再說什麼,隻斂下鋒芒,就這樣靜靠在黑暗的一角,看着她認真為他一匝一匝包紮了起來。
“你幾番救了我性命,凡我所有,傾誠相與都不為過。無論這一路險阻如何,我都會與你同進同退。”
她目光溫俏而堅定,字字說得認真,不單是為了此刻表露誠心,更是希望日後形勢複雜之際,他能知曉她的心性,姑且信她幾分。
梁肅看着她,神色難得有些遲疑與微怔。
這些話聽着平平無奇,甚至可能是虛假的甜言蜜語,可從她口中說出來,卻莫名像是最動聽的美樂,絲絲扣人心弦,差一點就要教人禁不住沉醉了。
少年晦暗的面色上微不可查地掀起幾絲波瀾,最終彙聚成洶湧的浪濤,漸漸沉至了眼底。
“聽你的口氣,是要同我義結金蘭?”他輕勾唇角,深看着她,故意試探。
宋知斐愣然一笑,忽而想到自己如今在他眼中,還是個男兒身,于是,也欣然應下:“若你願意,也——”
可話還未說完,便像觸到了少年的逆鱗。
他蓦地傾身上前,帶着強勢與危險,如暗影籠上她,仿佛攫住了她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