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像把寒刀架于張娢玉的頸上,威逼得她不敢再拖延,隻得從地上狼狽爬起。
至此一刻,寒着的心終于沒了知覺。
貴妃?冠壓六宮?何其可笑啊。
曾經衆人的追捧,此時盡數化作了嘲諷的利劍,狠狠紮向了她。
所有人都以為,梁肅是不戀女色,才不踏足後宮。
以為,梁肅是恨透了宋知斐,才不惜違背禮制,也要将人囚于身邊。
可他們都錯了。
全天下的女子,隻有宋知斐才能近得了梁肅的身。
梁肅也隻會為宋知斐俯下身,幫她撿掉落的發簪。
更甚者,在納妃之夜,他不見了蹤影,連宋知斐也跟着突然失蹤了七日七夜。
張晗玉也覺荒唐失笑,這些年,她總克制不住心生妒意,總以為,隻要除掉了宋知斐,梁肅便會抵不住朝堂施壓,立她為後。
可誰知道,他居然又把人給找回來了?
無盡的憎恨與寒涼襲上心頭,她竟有一瞬想到了郭後遞來的那張字條。
可眼下屬實難堪,她隻欠身行禮,咬住牙關,強忍着不甘與羞辱,硬是不讓淚水再落下一滴,“臣妾……告退。”
說罷也提上食盒,難以再多留一刻,立即轉身離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至此,梁肅才松開了攥緊的拳。
掌心的皮肉早已被他嵌破,隻因那昏沉的感覺愈加明顯,甚至連腹下也莫名升起了一股熱意,愈烈愈燥,百般灼燒。
他倚于石橋之上,回想起張娢玉身上那股濃郁怪異的花香,頓時明白她用了什麼下作伎倆。
“找死。”少年冷嗤,森寒的眼底已定下她的死期。
他抽出随身短刃,狠然在掌心割出了一條口子以刺清醒。
滴滴殷紅的鮮血如紅梅墜地,沿着他回宮的路上次第盛開。
守在門口的魏德明一見梁肅步履艱難地走回來,左手更是沾滿了鮮血,頓時吓得魂飛魄散,倉皇奔了過去。
“陛下!陛下!這是怎麼了這是?”一見梁肅的掌心還在不斷滲着血,魏德明立即低呼不遠處的侍衛,“禦醫!快宣禦醫!”
侍衛得了令迅速動身,絲毫不敢怠慢。
“什麼賊人竟敢傷了陛下?”魏德明關心則亂,忽然驚駭地閃過一個念頭,“莫不是宮裡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