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是什麼？”

“聯姻。”

林驚歲擡起頭，有氣無力道，“如果我說不呢？”

“那恐怕你永遠無法拿到這份财産，直到你同意定親為止。”

傅清寒氣定神閑，他知道，總有一天林驚歲會同意的，他太了解這個養妹，“或者我們就把這份财産永久擱置，你也可以選擇一直住在傅家，看你的選擇。”

留下，或者去另一棟豪宅中做提線木偶。

林驚歲第一次放下身段，說了句，“路家的勢力你清楚的，他們有更好的聯姻對象選擇，路家老爺子向來挑剔，他們根本不會選擇我。”

傅家養女，離名媛相差甚遠，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帶給路氏的利益。

路家不是傻子，他們清楚傅清寒所圖謀的是什麼，所以根本不會答應這場聯姻。

無論何時，她向來都不是被堅定選擇的一方。

傅清寒說：“倘若路氏不同意，蘇家也不是不行，蘇寅琛與你年紀差不多，他們家同樣可以緩解現在的難題，隻是不如路氏而已。”

呵，她果然隻是旗子麼？

林驚歲眼睛酸澀，“非聯姻不可麼？”

他沉默着，眼神隐藏于陰暗中。

窗外陰霾沉沉，雨打窗沿，像是破碎的玻璃片在灰暗的天空之下哭泣。

林驚歲攥緊了衣角，又驟然無力地松開手，“我，可以再想想麼？”

“随時，”傅清寒重新回到座位上，面前擱置着那份合同，淡聲道，“整個大學期間，你都可以去思索，但不要讓我等太久。”

“好。”

再後來，就連一向寵她的傅伯母也在遙遠的大洋對岸給她打來一通電話。

電話裡，傅伯母說了許多客套的關心話，緊接着就是拐彎抹角地提起來傅氏國外生意的不景氣，“歲歲，你不知道，這段時間你伯父更是忙得焦頭爛額，如果……”

“伯母，我們之間，有什麼話直說就好的。”

“蘇家有意要和我們聯姻，寅琛那個孩子我有印象，性格好，待你也不會不好，如果你願意見見他——清寒也會高興的。”

林驚歲沉默住，張了張嘴卻又如鲠在喉，末了隻是低低地應了句，“伯母，我會考慮的。”

“歲歲，你知道的，這麼些年，我和你伯父一直把你當作傅家真正的二小姐，清寒也把你當作親妹妹……”

之後的話，林驚歲記得不太清了，隻是當她挂斷電話的時候，整個手腳都是冰涼的，怎麼捂，也捂不熱。

*

眼下她畢業後選擇了遠離傅氏的道路，但又好像，她根本沒有離開過。

林驚歲頓住腳步，又問，“張姨，伯父伯母還在國外麼？”

“對啊，國外的工作可一點不比國内輕松呢。”張姨察覺到林驚歲神色不對勁，試探地問，“小姐，您這是？”

“沒什麼。”林驚歲回過神來，笑着擺了擺手，繼續往前走，隻是面色狀态依舊很差。

傅家夫婦選擇長居國外，把這攤子事情全權交給傅清寒來做，又何嘗不是一種默許的态度？

他們不敢面對林驚歲的質問，所以選擇離開。

可如此一來，林驚歲還能去找誰訴說這件事呢？

後花園内擺滿了不合時宜地鮮花，雖是凜冬，可傅清寒依舊耗費大量金錢在花園内移植了昂貴的異域鮮花。

即使嬌弱，可傅清寒鐵了心要呵護這嬌花，沒人敢自讨沒趣與他作對。

不少賓客選擇在外交談，管家忙上忙下，指揮莊園的服務生四處打理送酒，絲毫不敢馬虎。

林驚歲越過一衆熟悉或陌生的賓客，往傅清寒所在的辦公室走。

臨近門扉，剛要敲門之際，林驚歲的胳膊卻停在半空中，門内傳來的聲音令她脊背微微一僵，屏住呼吸。

“清寒，新星娛樂你知道麼？”

“怎麼了？”

溫禾笑吟吟道，“聽說最近他們打算辦一檔熱門綜藝，我剛回來，正是需要大量路人盤穩定的綜藝節目提高人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瞬的沉默，傅清寒岔開話題，“之前你想要的幾個項目已經談攏的差不多了。”

“新星娛樂不一樣，他們的綜藝效果好，路人緣也不錯，要比我自己拍戲演電影有用多了。”溫禾繼續軟磨硬泡。

傅清寒依舊沒答應。

溫禾又說，“新星娛樂之前受過傅氏的幫助，雖然控股人不是你，但說句話總歸有用的吧，而且——”

她頓了頓，又循循漸進，“如果新星娛樂的股份移交到我手中，那我豈不是和你一樣，隻是簽簽字看看彙報，就能分紅啦？你舍得我在娛樂圈受罪嘛？”

“而且，你那個收養的妹妹不是也不想聯姻嗎，剛好，新星娛樂的股份可以分我，以你的能力，不可能做不到。”

溫禾娓娓道來，目的不言而喻。

林驚歲靜默着，沒有進去，反而呼吸更加平靜，她也想知道，傅清寒會如何回答。

可還沒等到傅清寒開口，身後的張姨卻突然看到了在門口猶疑不進的林驚歲，喊道，“小姐，您怎麼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