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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進來,幾個老總都忍不住放開懷裡的美人,王總率先帶頭,恭維道,“路總回來了,快來快來,這位就是我上次給您介紹的那個孫博,雜志社的副主編。”
路今越收回眼中的狐疑之色,若無其事地掠過林驚歲,在主位上坐下,坐姿懶散。
若忽略掉其他老總對他的尊敬,路今越仿佛就是一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
他掃了四周,開口說,“大家繼續玩兒。”
有了這句話,其他人這才敢放下警惕,繼續沉浸于酒色之中,而路今越坐立于他們之間,仿佛是個怪胎。
燈光凝在他身上,仿佛是天生的主角與焦點。
林驚歲愣神片刻。
下一瞬,王總一把攥住她白皙修長的手,往他懷裡扯人,“小林是吧,來,喝完這瓶酒,哥給你砸一萬好不好?”
路今越餘光瞥到此,心不在焉地找旁人點了根煙。
那人愣然,脫口而出,“路總,你不是不抽——”
“讓你點就點。”
“好好。”那人照做。
林驚歲猝不及防往他懷裡倒,她剛還在掙紮,但一聽一萬頓時愣住。
見她回頭看自己,王總還以為是她心動了,有點掃興,他其實更想聽美人兒尖叫興奮的聲音。
他剛覺得沒趣,又聽這姑娘一本正經地說,“哥,不夠。”
“?”
路今越手中夾着的香煙燃着,在這昏暗的包間内成了僅有的一點火光,他頓覺煩躁。
林驚歲自幼在豪門長大,有些數目見得多了其實就會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所以她說,“哥,包養小姑娘也得有實力啊,有些人什麼都不做就能拿到幾百萬,怎麼我喝完酒隻能拿一萬啊?”
王總陷入沉默,“那你覺得多少合适?”
她伸了個數字,“七位數。”
“多、多少?”王總呆住,“你他媽喝老子一瓶酒,還要老子給你七位數?你特麼也配?”
“我覺得我挺配的,”林驚歲說,“我家裡人比較寵我,自幼沒讓我受過委屈,換做我父母,我喝杯水都要給我七位數呢。”
我還給你打折扣了,就知足吧。
王總上下掃了她一眼,看起來就是一普通的社畜打工妹,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撸了圈子裡哪家的寶貝明珠呢。
“你不喝,你們孫總的合同,我恐怕就沒法兒同意咯。”王總往後大剌剌一靠,滿是小人得意。
孫博看了眼林驚歲,眼神示意,又提醒說,“小林,别跟王總鬧不愉快。”
她喝多了頂多洗胃,而自己痛失的可是一份大合同。
路今越沒由頭的撩起眼皮,掃向林驚歲,偏頭問,“簽合同的?”
孫博替她回答,“對,路總,這是我助手。”
“沒問你。”路今越不耐煩地看他,眼底的冷意忍不住讓孫博咽了下口水,點點頭回座位。
林驚歲說,“對,簽合同的。”
“會才藝麼?”
“什麼?”
“唱歌,跳舞,随便都可以。”
路今越單手撐着下颌,視線一眨不眨地凝在她身上,猶如在看一件唾手可得的獵物,極具侵略性。
向來老練的王總一眼便注意到此,暗暗在心中謀劃。
林驚歲抿唇看他,說,“唱歌吧。”
“行,”男人坐在陰翳中,下巴指了下,薄唇輕啟,“來一首。”
末了,他又補充,“你喝酒想要七位數,唱歌,我給九位數,唱一首,砸一個。”
以億為單位。
“當真?”
“當真。”
林驚歲抿唇,知道他有錢,沒想到他有錢到這個地步。
“路總,我也不占您便宜,隻唱一首就夠了。”
萬一他玩不起,一個子兒都不給她,那她唱的多豈不是吃了大虧?
雖然占得挺多了,但沒辦法,他願意給,自己也不好拒絕吧。
路今越翹着腿,單挑眉看她。
林驚歲接過陪酒舞女遞來的話筒,然後當着衆人的面,挑了首老歌。
“不好意思,獻醜了。”
“謙虛。”王總留意着路今越的神情,捧場說。
林驚歲語氣真摯,“那倒不是,我不是一個謙虛的人。”
王總:“……”
這妹子,怪會拆他台的。
路今越沒抽煙,任由手裡的煙一直燃燒,灰燼掉落在他腳邊,而他的眼神則一直在林驚歲身上。
但林驚歲着實沒說謊,她唱歌跑調,還不是一般的跑調,明明清純幹淨的音色一到了唱歌上面,仿佛是有人惡意夾嗓子拉二胡。
王總與孫博幾人實在覺得無法直視眼前長相幹淨的姑娘吐出如此晦耳的歌聲,紛紛挪開視線。
王總心說:妹子,哥給你點兒錢,你别唱了行不?
一曲終了,林驚歲老老實實地站在一邊,不想同王總再有任何聯系,當然,此事過後,那王總也不太想和她有交集。
路今越說到做到,吩咐身邊的人把銀行卡遞給她。
“沒密碼。”
“我會随便刷的,謝謝路總。”林驚歲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
“想簽合同麼?”路今越看着她收下那張銀行卡,心情舒緩不少,嘴角隐隐挂上一絲笑意。
林驚歲看着孫博,察覺到孫博眼底炙熱的渴望希冀,以及幾分心虛的擔憂。
畢竟剛剛的孫博行為言語上哪一條單拎出來,都像是為了上位把人家姑娘往火坑裡推。
明眼人都清楚,但凡林驚歲是個聰明人,在眼下路大佬決心偏袒她的時候,最好“仗勢欺人”,為自己報仇雪恨才是。
所以幾乎其他人全部斷定,林驚歲會拒絕這個合同,然後趁勢踹掉孫博,傍上路今越這個大佬的豪華遊輪。
路今越沒移開目光,始終望着聚光燈下的林驚歲,恍惚間仿佛想到了什麼,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他凝眸,又問了一遍,“想簽合同麼?”
語氣倒像是堂而皇之地問——想被包養麼?
名利圈内複雜多變,不少有權有勢的人都會選擇包養漂亮的女人“豢養”在身邊,如同籠中的金絲雀。
在場的人大多明白這個道理,隻是心中有個疑惑,路家長子路今越向來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怎麼今夜對一個雜志社的小助手如此感興趣?
林驚歲問:“什麼條件?”
“你想?”
“對。”
衆人微愣,暗暗想:這女的缺根筋吧?剛剛孫博差點把她推進王總的懷裡,現在還一心想着簽合同?
她是真的看不出來路總此刻對她的興趣麼?
還是說,路總今夜遇到了個極品傻白甜?
路今越笑笑,手裡的煙忽明忽暗,可他卻并未抽,“不是什麼很難的條件。”
林驚歲眸光微動。
“笑一個。”
“?”
路今越歪了下頭,笑意慵懶帶痞,擡手間像是在玩弄一隻熬人的雛鷹。
明明之前的路今越,雖然冷了點,但對她從未有過這樣略顯怒氣的神情。
逼得林驚歲脊背微涼。
他雙手支撐在膝蓋上,合手補充說,“笑一個給我看看,好看,我就做主,簽了這份合同。”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林驚歲微怔,位于核心食物鍊頂端的男人此刻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她,盯得她渾身發毛。
可林驚歲還是相信,路今越不會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