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辦嘛。都這麼多時日了。公主,您日日和自己生悶氣,不就是希望盛太史來嘛。”從心終于忍不住了,她實在看不下去了,這兩人吵架要吵到什麼時候嘛。
“再說,再說我修書給郭大夫送你回燕國去。”青荷佯裝威脅地說道。
“好啦,好啦,從心不說了。讓我不說可以,吃點點心吧。”從心還是據理力争,把點心又端到了青荷面前。
“唉!”青荷歎了一口氣,勉強吃了一口。
是日夜晚,依然是蓮心苑
青荷正在張樂師的指導之下彈奏七弦琴。
“啟禀公主,這叫爬音,為多音連奏、近似一聲,是右手的重要指法。請随老夫再做一遍。”張樂師恭敬地對青荷說道。
“好的。請問張樂師,右手是這樣嗎?”青荷一邊說着,一邊練習着爬音的指法。
“正是,正是。”張樂師趕緊回應,額頭上的汗珠都要被看到了。如今已是深秋,怎麼還這麼熱呢?其實,張樂師不是熱得出汗,而是緊張得出汗。因為此時,秦王陛下正坐在對面看着他們上課。原本今日下午宮人到樂坊通報說請他去為燕國公主上課,他還覺得挺正常的,就是時間安排在晚膳之後似乎有些不太妥當。等他到了蓮心苑,竟發現王上正在蓮心苑門口等他,他頓時緊張得差點腿軟。随後跟随王上進入蓮心苑上課至今,王上一直在他們旁邊看着,此等經曆張樂師也是人生頭一回,緊張得差點連說話都要結巴了。
“公主,右手手指要再連貫一些,右手爬音的同時,左手加上泛音指法,就是泛音連聲的效果。請看老夫的示範。”張樂師又做了一次示範。
“好,我再練練。”青荷輕輕地說着,然後開始重複練習右手與左手的指法。大緻練了二十邊左右,爬音效果漸漸好了。
“公主實乃聰慧。我們再看下一句的指法。”張樂師忍不住誇獎這個好學生,然後繼續往下教授曲子。
“下面這句的難點是左手的滑音。拇指和無名指的滑音連接非常緊湊。看我做一下示範。作為琴家有一句俗語,泛音乃是天音,滑音乃是人音,散音乃是地音。琴之道,其實就是天地人之道也。”張樂師開始侃侃而談......
嬴政自進了蓮心苑,告訴青荷他請了鹹陽城最好的琴師來教她彈琴之後,就安靜地坐在一旁看着青荷上課。
他還記得上次晚宴之上,青荷因為琴藝不精險些出醜的經曆。于是他為她請了琴師,希望能使她的琴藝有所增益。他本來想離開的,但是看着青荷上課,他發現他的心裡竟感到異常輕松自在,暫時不用去考慮朝堂紛争、七國局勢,隻安靜地看着她就好。這也是第一次,他看着她能夠這麼久的時間。而且也是第一次,她不再冷漠拒絕他,讓他這樣靜靜地看着她。真好......
“公主,今日就到這裡吧。這首曲子有些難度,老夫七日之後再來為公主上課。希望公主這七日間多多練習今日所教授的指法。”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張樂師結束了教課。
“好的,藍夏定會好好練習。多謝張樂師。”青荷作揖。
張樂師作揖拜别,走出了蓮心苑。
青荷拜别張樂師之後,輕輕來到了嬴政的身邊。
“王上——”青荷喊了一下嬴政,因為嬴政竟然睡着了。不過他好像睡得有些沉,并沒有醒。
“王上——”青荷又輕輕喚了一下。嬴政突然醒了過來,眼中竟是警惕恐懼并帶有一些攻擊性的眼神。吓了青荷一大跳。青荷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青荷,”嬴政恢複了往日的神态,繼續說道:“剛才沒吓到你吧。我隻是做了一個夢。”
“沒有。王上,看着青荷上課是不是累了,早些回宮休息吧。”如今夜有些深了,他不能再待在這裡了。
“好,是該回去了。”嬴政伸展了一下身子,起身走出屋外。青荷跟随在他身後。
走到蓮心苑門口時,嬴政突然轉身看着青荷,“以後,上琴課的時候,我會過來聽。”說完,嬴政走出了蓮心苑。
蒙恬正在外面等候嬴政。
“恭送王上。”青荷作揖。
回到屋内躺在床上,青荷痛苦地快哭出來了。墨竹,你不是說你會化解這一切的嗎?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