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鹹陽宮之後,嬴政下令蒙恬加強禁軍守衛。墨竹當天晚上就向嬴政彙報了刺客的情況,可惜沒有抓住刺客,暫時也不知道是誰派來的。芈媛公主由于當日受了驚吓,暫時在華陽太後安排的朔月宮休養。
一轉眼,祭月節已經過去好些日子了。
墨竹作為太史副職以來一直負責夜晚在辰星閣觀測星象。晚班結束之後,墨竹白天會回到外祖母的公主府休息。不過,最近這些日子,墨竹白天補充睡眠之後常常于午後出門,一出門就是兩、三個時辰,經常傍晚時分才回來。飯桌上嬴姝公主都來不及和他多說幾句話,隻見他扒拉幾口飯就進宮當值去了。姝公主感到這外甥好像心情不佳,似乎有些食不知味,就催着趕着廚房每天換好吃的菜色,可惜墨竹吃飯的時候心思飄忽,菜色連看一下都很少。姝公主心裡有些着急,又不知道怎麼勸這孩子,畢竟這寶貝外甥算是失而複得,可從小不在身邊養着,如今竟不知如何勸解好了。也許是第一次在宮裡當值,壓力有些大吧,以後慢慢就會好了。姝公主一邊這樣想一邊安慰自己。
今日飯桌上,墨竹也是匆匆趕回來就趕緊上桌挖了幾口飯,好像菜都沒吃幾口又要上班去了。
“孫兒,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告訴外祖母,好嗎?”姝公主終于忍不住了,今日她一定要問個清楚,再不問清楚,她晚上睡覺恐怕都睡不着了。
“外祖母,孫兒沒事。”墨竹輕輕地說道。
“哪裡沒事?這白天日日騎馬往外跑,風塵仆仆的。晚上還要在宮裡當值。每日飯也不好好吃。你看,你都瘦了!”姝公主一股腦兒地把心裡話都說出來了,她的确是擔心他好一陣子了。
原來外祖母是擔心我了。墨竹心裡這才覺察到外祖母此時的心情。唉,是他不好,滿腦子都是青荷的事情,忽視了身邊的親人。
“外祖母,錦之很好,就是最近事情有些多,在府裡的時間少了。您不用擔心。您看,我這就多吃一點。”墨竹一邊說着,一邊夾起了菜往嘴裡送。“這是臨淄的金絲豆腐、五味雞,都是我喜歡的菜色。”墨竹大口吃起來,的确,最近他情緒有些低落,是該多吃一些振振精神。
姝公主看到外甥大口吃起飯來,終于松了一口氣,恢複了笑意。她慈祥地說道:“孩子,到底遇到什麼事情了?外祖母不是想幹涉你,實在是很擔心你。能不能和外祖母說說呢?”
墨竹一邊吃飯,一邊給外祖母夾了好吃的菜,然後有些愁容地說道:“外祖母,孫兒來到秦國之後,遇到了很多的人與事,也思考了許多曾經不曾思考過的問題。有時候,孫兒覺得,人與人之間的信任真的很艱難。”
姝公主聽後,對墨竹說道:“好孫兒,那外祖母問你,你是怎樣的人呢?”
墨竹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孫兒喜歡簡單、純粹的事物,喜歡自由随心的生活,願為人世間的一切善意付出努力。”
姝公主感動地說道:“我的好孫兒,你的心就像是月亮一樣皎潔,像星辰一樣耀眼,像太陽一樣溫暖。可是芸芸衆生,有太多自私、醜惡、冷漠、殘忍的靈魂。我們有時候不得不去與這些有缺點的靈魂之人相處。所以,我們要做的是守住自己的本心,保護好自己的善良,勇敢地去做自己認為有意義的事情。而不是同流合污、自賤自毀。”
“是的,外祖母,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也是這樣去做的。可是,”墨竹繼續說道:“我付出了真心,卻似乎換不回一份最基本的信任。最近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做錯了,傷了自己,也擾了别人。”
“别人?”姝公主揚起了眉毛,有些激動地問道:“好孫兒,你是有心儀之人了嗎?她是誰?”
墨竹看着外祖母,猶豫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坦誠相告:“是的,外祖母,我心慕一個姑娘,她與衆不同,善良又勇敢。可是,她好像心裡總有一些憂傷和猶豫,哪怕相處的時間久了,她似乎也不願意把一切告知與我。”墨竹的語氣有些悲傷。
“孫兒,你可想好了嗎?感情是這世界上最捉摸不透的東西,雖然曆代以來,更多的道德教化是要求女子對丈夫的忠貞不渝,但是,外祖母始終認為,感情是雙方面的。一旦下定決心去愛,就是一輩子的承諾和責任。孩子,你決定了嗎?此生非她不娶。”姝公主有些嚴肅地說道。
“我想,我早就已經決定了。因為除了她之外,再無人可以走進我的心裡,我的心髒早已經長成了她的模樣。”墨竹輕輕地說道,好像是在對自己說話一樣。
“她的身份是否很特殊?并非普通女子,對嗎?能否告訴外祖母,她的名字?”姝公主繼續問道。
猶豫了幾秒鐘,墨竹說道:“她叫夏青荷,來自燕國,賜号藍夏公主。”
姝公主震驚地掉落了手中的筷子。
翌日下午,蓮心苑
“公主,您就吃點東西吧。最近,除了少量地吃點三餐和水,您幾乎都不吃東西了。從心給您做了燕國的點心,還熱着呢,吃一點好嗎?”從心着急地說道。
青荷坐在秋千上,目光直直地望向遠處。可遠處到底有什麼,她也不關心,就是心情不好嘛。
“公主——”從心又撒嬌似地喊了一下。
青荷嘟起嘴,委屈巴巴地看向從心,也和從心一樣撒嬌地說道:“聽到啦。可是,我心情不好嘛。不想吃怎麼辦嘛——”青荷看了看從心端上來的點心,就是沒胃口嘛。
“公主,要不,我去找盛太史過來陪您吃吧,這樣您應該就有胃口了吧。”從心壞壞地說道。
“不許,是他對我兇的,怎麼還能讓我去找他呢!”青荷急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