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伴随着雨後清新的空氣,灑進了蓮心苑的偏廳。
墨竹坐在床榻上,低頭看着懷裡的青荷。她已經在他的懷裡找到了一個舒适的位置,全身放松地靠在他的手臂和大腿上。好像這樣的姿勢已經很熟悉、很自然的了。
“終于肯認我了。”墨竹輕輕地說道。
“前天晚上,我彈琴的時候拇指磨破了,是不是你幫我塗了藥膏?還把我抱到了床上?”青荷自顧自地說着,好像并不在意墨竹剛才說了什麼。
“你怎麼知曉的?”墨竹問道。
“昨天早上醒來時我聞到了竹荷香的味道。”青荷微笑地回答。
“既然都知曉了,為什麼還一直不認我?”墨竹的語氣似乎有些不開心。
青荷轉過頭看着墨竹,睜着無辜可愛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說道:“真的生我氣了嗎?”
“如果真的生你氣就好了。偏偏我天天都在心疼你這個小傻瓜。當初抛下我一個人來到鹹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啊。以後不許再抛下我,好嗎?”墨竹不再克制自己,滿腹溫柔地說道。
“可是,我已經是藍夏公主了。”青荷無奈地将頭靠在墨竹的胸前。他的懷裡真的很溫暖,她太怕冷了。
“無妨。無論你是誰,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墨竹将自己的決定明明白白地說了出來。這一次,他不想再錯過了。
“即使我無法給你任何承諾,即使我身不由己,你都不在乎嗎?”青荷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是你讓我一眼就看到了你身上所有的好。如今,我隻想守護你,用我所有的智慧和情感。”墨竹停頓了片刻,低頭看着青荷,繼續說道:
“即使未來會很艱難,我也不想讓你一個人。你這個小傻瓜,背負了太多,承受了太多。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特别心疼。怎麼哭了?”墨竹發現青荷流下了眼淚。
青荷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帶着哭腔說道:“因為感動啊。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你本是自由之人,我不要你勉強自己啊。若是如此,那我就太自私了。我不要這樣啊——”青荷終于還是哭了出來。
“如果感情可以操控,也許就不是感情了吧。”墨竹淡淡地回答。
他将青荷抱緊在懷裡,繼續說道:“以後,你多流一次眼淚,我就會多一分自責。從今往後,你的快樂平安就是我永遠不變的責任。青荷,我想問你,”墨竹停頓了一下。
“嗯?”青荷回應道。
“你決定要留在秦國了嗎?”墨竹鄭重地問道。
“嗯,決定了。為了燕國的百姓,我就留在秦國。”青荷回答得很清晰。
“好。那以後,我就做這個嬴氏外戚吧。”墨竹看着青荷的臉,低下頭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章台宮外的走廊
蒙恬攔住了落雪的去路。
兩個跟随在落雪身後的婢女有點不知所措。“落姐姐,這——”其中一個婢女小聲地問着。
“你們先去為王上準備換藥的材料。我随後就到。”落雪吩咐道。
“是。”兩個小婢女随後離開。
落雪靜靜地站着。蒙恬看着她,語氣嚴肅地說道:“為什麼要對藍夏公主的坐騎做手腳?”
落雪平靜地擡起頭看向蒙恬,說道:“蒙少将軍,為何如此說?奴婢聽不懂。”
“昨天上午,我檢查完畢馬匹之後,是你過來與我攀談,并在我離開之後依然留在馬廄。王上摔馬受傷之後,我特地去檢查了藍夏公主的坐騎,發現當時馬兒的肚帶斷了。而且,”蒙恬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肚帶有被刀片割過的痕迹。我記得當時,你特地問我藍夏公主的坐騎是哪一匹。”
落雪吃驚地皺起了眉頭,無辜地說道:“蒙少将軍,當時您走後沒多久,落雪也就離開了。什麼馬兒的肚帶,落雪并不知曉啊。何況,平時落雪也并不擅長騎馬,哪裡能懂這些啊。”說着說着,落雪的眼眶竟有些紅了。
她繼續說道:“昨日王上受傷,我心急如焚。幸好太醫診視之後并無大礙。可近期也要每日換藥才行。我又怎麼會對王上不利呢。”落雪說着說着,委屈的眼神裡竟已有淚光。
“我知你對王上的心意,可那匹馬兒是為藍夏公主準備的。希望你不要傷害王上鐘意之人。”蒙恬說道。
“王上鐘意之人?”落雪突然語音有些升高,她繼續說道:“她是不祥之人,現在阖宮上下的人都知道了。”
“她若受傷,王上亦會心傷。望你牢記。”蒙恬說完,就走開了。
落雪靜靜地立在那裡,此時,她的雙手在衣袖中早已緊緊握成了拳頭,指甲都已扣進了手心的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