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舔舐肉礦的人會上瘾,不止對肉礦本身上瘾,對鮮血也是。
最後,肉礦的原材料是血……更确切地說,是人。
不愧是真正的邪神,比保持中立的耶撒萊恩殘忍許多,諾缇感慨。
隻要人舔舐肉礦就會上瘾,說明人們會為了肉礦争奪,而他們的“父神”不僅将人當作肉礦的原材料,還将人當作開采肉礦的“教父”,本質是讓人自相殘殺,源源不斷地供給自身惰性。
啪嗒——啪嗒——
是機械信鴿的聲音。
諾缇擡起手,接住了那隻信鴿掉落的信,掃了一眼内容,微微抿起嘴角。
一大早,他便帶着一隻瘟鼠去找了維薩裡,維薩裡為他簡陋地包紮傷口,按照他的要求觀察并解剖瘟鼠,現在已經得出了初步結論。
瘟鼠的胃内容物沒有血肉,它們隻啃食過富含營養的土壤和若幹植物的根莖。
每一隻瘟鼠被放入籠中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是築巢和繁衍,即使将實驗用的小白鼠放在周邊也沒有受到攻擊。
老懷特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制造出了這群瘟鼠,但顯然,瘟鼠還受“庇護”惰性的影響,拼命地想要“活下去”。
所以這群瘟鼠才會難以殺死,還在黑暗中進化出了隐形能力。
諾缇忽然停了下來,腳邊是印有金鳳花的井蓋,他看了一眼井蓋的氣孔,往深處而去的黑暗黏稠而厚重,他難以想象王都的地下究竟還藏有多少瘟鼠。
畢竟光是那一隻瘟鼠,一胎就有十七粒幼崽,而幼崽一晚上就能長得和成年瘟鼠差不多大。
不過,好消息是,那群瘟鼠的目的隻有築巢,暫時不會攻擊人類。
壞消息是,老懷特已經找上一位教父,多半已經從他那裡獲取了肉礦。
瘟鼠若是舔上了肉礦,那确實足以颠覆王國。
“不過……他的目的不是我,他并不把我放在眼裡。”那隻瘟鼠出現在自己的莊園是一個意外,它們就像蒼耳一樣,先粘在人們身上,等到合适的地方就會落地生根。
老懷特的千金由于污染和詛咒神志不清,隻能一輩子癱瘓在床,若是沒有神谕儀式,老懷特可以借黛蓮娜和聖子的聯姻既掌控王庭又影響教會。
聖子應該是他計劃的最大阻礙。
所以,他的目的一定是聖子。
“唔……難吃的家夥,要不是烏法列爾需要你,我巴不得直接把你送到老懷特面前。”諾缇罵罵咧咧地朝大地律法教會走去,正巧路過一家珠寶店。
櫥窗裡的珠寶金光閃閃,看得他若有所思。
……
大地律法神國内。
烏法列爾盤蜷在盛滿大地菊的托盤上,慵懶地享受着午睡,祂的樹根底部開始冒出了花白的菌毯,那是祂特意讓自己的親親寶貝留下的痕迹。
感知到湖面上泛起漣漪,祂睜開了透明的眼睛,望向不請自來的客人,禮貌問候:“您好,欲念之淵閣下,我的親親寶貝提醒過我您可能會來。”
深淵的化身被祂的新娘掃地出門,突然在亞雪恩王國失去了立足之地,隻能滞留在祂的神國。
“您好,大地律法。”
咦?
是祂的錯覺嗎?為什麼深淵的化身的聲音聽上去那麼萎靡?
“您對我應該有所了解,應該不需要我再自我介紹了。”深淵的化身潛入了陰影,祂本應登上托盤,與自己平起平坐,卻被樹根處攀附的菌毯驅逐,隻能局促地站在湖泊中央,“如您所見,諾缇和我正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矛盾而暫時分居。”
如祂的親親寶貝所預料的一樣,深淵的化身來到這裡,是為了得到律法上的婚姻事實承認。
烏法列爾很快注意到這句話中的陷阱,微微搖頭:“您與他從未有過婚姻事實,所以并非分居。”
“啧。”祂小小地咋舌一聲,非常不滿,卻過分安分,“如您所見,恪守中立的我失去了他後如今饑餓無比,他拒絕了我的接近,所以能否請您讓我看看他呢?”
竟然沒有為難祂?烏法列爾記得祂的親親寶貝強調過祂的難纏和狡猾。
自己當然可以回絕祂的請求,隻是深淵的化身一再降低自己的姿态:“請您理解,我很愛他。其證據是,在愛上他之後我便再也沒有實現他人的願望,他的情緒和願望便是我的惰性唯一來源。”
心軟的烏法列爾無法拒絕:“好吧。”
祂喚醒湖面的粒子,借助樹根處菌毯與主意識的聯系定位到了祂的親親寶貝的所在……
竟是在教會内部。
湖面倒映出了現世的景象,随即傳來祂親親寶貝的聲音。
“伽百恩哥哥,好久不見~”
祂明顯地感到深淵的化身因此渾身一震,肉眼可見地面色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