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載着你爬這坡,到最後實在騎不動了,一隻手還得抓你,隻有一隻手扶籠頭,終于在快到坡頂時功虧一篑。還好那時車速已經慢得像蝸牛,你摔得不嚴重,居然還一臉茫然地問我怎麼到家了。”停止了自己的回憶,簡淵最後笑道。他并沒有說,或許那時的心猿意馬也是自己摔跤的原因,當然,康杜若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康杜若對那一段其實沒什麼記憶,她喝醉以後,一路都渾渾噩噩的。直到被一跤摔清醒,才發現自己已經不在KTV裡,而是莫名其妙地和簡淵摔在地上,正位于回家的大坡道上。
那個畫面現在想起來,又傻又囧,康杜若也情不自禁地笑起來。并且她随即想到,似乎就是從那次KTV之後,她與簡淵的關系一下子拉近了,她對他不再客客氣氣,他也不再僅是因為班長的身份而關照她;他們還一起參加了“雷雨杯”全國新作文大賽,從那時起,成了真正交心的朋友。
“雷雨杯”是教育部舉辦的、面向全國中學生的作文競賽,分初中組與高中組。它以學校為單位,由學校初審作文,然後選出1-10篇作文,提交大賽組委會複評。組委會會評出二、三等獎,而這些獲獎者憑自願原則,在北京參加決賽,角逐一等獎和特等獎。
這兩個獎含金量非常重,不少進入文壇的職業作家,都曾是這兩個獎的獲獎學生。因此,對格緻附中這種文理綜合實力都不低的名校來說,參加比賽一直是個慣例。
康杜若憑借《田淑芬與梁夢萦》獲得二等獎,就有了參加決賽的資格,與她一起獲得決賽資格的,還有包括簡淵在内的4名學生。于是這年8月,領隊老師就帶着這三名女生和兩名男生去了北京。
康杜若生平第一次來到首都,不可謂不興奮,坐着出租車,一路都貼着車窗打量沿途的風景。出租車司機是個典型的話唠,看着一車的孩子,以為他們是來首都旅遊的。領隊老師簡單地說他們是來參加比賽的,司機大叔立刻是對他們投以佩服的目光,說能來北京參加比賽,一定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把幾個人誇的找不到機會插話。
康杜若自然也在被誇之列,但她注意到了,同行的幾位同學對車窗外興趣平平,應該都不是第一次來北京了。想想也是,格緻附中的學生見多識廣,像簡淵這樣早早便出國門的也不在少數。于是出于莫名的心虛,她壓抑住内心激動,盡量不讓自己顯得少見多怪。
比賽一共兩天日程,第一天是講座,由邀請的作家和語文特級老師來給參賽的學生們講寫作,第二天上午現場作文比賽。
康杜若聽得很認真,畢竟她來這一趟,不光是為了競賽,也是為了朝作家之夢更近一步。能得到專業作者的指導,對她來說分外珍貴。不過就在她記筆記的空擋上,鄰座的簡淵忽然把自己的筆記本挪到了她眼前。
就見上面寫着一行字:晚上自由時間有安排嗎?
因為第一天不比賽,所以晚飯後是學生自由活動。康杜若人生地不熟,自然沒什麼安排,就對簡淵搖了搖頭。
簡淵于是又在筆記本上刷刷幾筆:那吃完飯要不要出去轉轉,看看首都市容?
他怎麼知道自己想參觀?!
康杜若驚訝地看着簡淵,就見對方莞爾一笑,在筆記本上寫道:出租車上你一直在看窗外的風景,是第一次來吧。
原來如此,虧得自己還努力克制住了好奇,卻原來早就被簡淵看出來了。不過……他連這種細微地方都能注意到了……
好啊——康杜若湧出幾分竊喜,在簡淵的筆記本上寫道。
當晚的晚餐是自助,吃完飯後差不多六點半,帶隊老師也知道幾個學生會自由活動,因此隻是囑咐幾人小心安全,10點前一定要回酒店,她會來查房。
康杜若趕緊回房間收拾東西,七點的時候,簡淵來她房間叫她,她背上小包就跟了出去。
“想去哪裡,□□嗎?”
“□□!”
提問和回答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簡直心有靈犀一般。兩人相視一笑,簡淵打了輛出租車就直奔□□而去。不過他們出門的時間實在是有點晚,等到了□□,降旗儀式已經結束了。望着黃昏中空蕩蕩的旗杆,簡淵是挺為康杜若感到遺憾的。
“要是明早起個大早,其實還能看到升旗儀式。”已經來過無數次的簡淵說道,“但明天早上就要比賽了,我覺得太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