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河知道事情原委是晚自習放學後。
下午他看到班主任找過一次南北談話,于是他就猜測會不會和南北的不對勁有關系。
他們班主任比較年輕,沒什麼經驗,但是個很随性的人,和同學關系也比較親近。
于是于河壯着膽子前去詢問,得到了一個另他震驚的答案。
他想過很多原因,都沒想到是這個。
南北爺爺奶奶他是見過的,很慈祥,熱情的老人家,每次于河去南北家裡找他玩的時候,他爺爺奶奶都會準備一桌子菜給二人吃。
于河喜歡在他們家裡呆着,很舒服。
發生這樣的事,于河突然不知道說什麼。
這種情況,南北今天不來上學都是情有可原的。
裝成喜笑顔開很平常的樣子,于河突然一陣擔憂。
平時南北走南門,于河走東門,所以不一起出校門,但今天于河和南北一起往南門走。
“今天怎麼走南門了?”南北問。
“我電瓶車停在南門了。”其實電瓶車還在東門。
“诶?你不是一般都停在東門嗎?”南北疑惑。
“今天早上來得早,突發奇想,打算從南門進校,感受一下南門的風景。”于河随便編了一個不太正經的謊言。
雖然不正經,但南北信了,他潛意識覺得對方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既然我電瓶車剛好在南門,需不需要讓爸爸我帶你一程?”于河問。
這種和平時無兩樣的語氣讓南北輕松很多,下午和老師談完話之後南北總會想到在醫院裡,他聞到的消毒水味道,以及混在這種難聞的氣味中的血腥味。
理智告訴他這種味道應該很難彌漫到他這裡來,可他總是會相信爺爺奶奶躺在手術室裡,鮮紅血液暴露在醫生眼中。
明明連屍體都沒見到,卻總是會想象他們在手術台上躺着的慘樣。
以及不斷回憶生前,寵着自己,愛着自己的模樣。
他吸了口氣,說:“算了吧,我今天晚點回去。”
“為什麼?”于河本來想可以和南北路上聊點什麼,讓對方沒那麼苦悶。
“我等人。”
“等人……”于河說完就反應了過來,小跑到南北面前,瞪着眼睛看他,小心翼翼吐出來了幾個字,聲音細小:“你他媽不會要等林聞語吧?”
比高三普通班放學還要晚的隻有高三的創新班了。
“是……有什麼問題嗎?”南北停下了腳步,被于河這樣一沖吓到了。
“卧槽,你還拿不拿我當兄弟了?你為了他抛下我?”于河懷揣着不解與氣憤質問。
“沒,我有事情和他說。”南北覺得他倆就這樣待在路中間擋了别人不太好,于是拉着于河又并排我校門走了。
“什麼事?”于河冷靜下來,還是決定慢慢問。
“你知道我爺爺奶奶的事情了吧,剛剛看到你去找鄭綿羊了。”南北平靜的說。
鄭綿羊是他們給班主任取的外号。
于河一陣心虛。
“其實我也不是有意瞞着你,我隻是還沒消化好。我今天一直都在克制自己,不想讓自己情緒不好,于是就一直在回避。下午鄭綿羊來找我,我又回想到了那天晚上知道爺爺奶奶死的消息,在醫院裡面的場景。”
“等我消化好了,我再和你詳細說說,可以嗎?”南北真的很少這樣對于河說話,平時二人都是神經一根粗的,很少有像今天這樣這麼聊天。
兩個人都挺不習慣的。
于河抿着嘴,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那和你找林聞語有什麼關系。”
“我奶奶死之前和我說,希望我能上一個好一點的學校。我算是想實現老人家一個心願吧。林聞語之前教過我一小段時間,我覺得他很厲害,想讓他教我學習。我這幾天有在退步,本來我覺得沒關系,一直沒什麼目标,能上什麼就上。但我現在有目标了。”
于河聽完解釋,突然和南北共情住。
南北講的時候語氣沒什麼大的起伏,平鋪直叙,确讓于河情緒有了很大起伏。
南北目前沒什麼大的感覺,反而是于河看起來馬上要哭了。
南北可不希望對方哭,畢竟要安慰一個平時聊天都是損對方的朋友,太難了,甚至難以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