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河今天一早就發現了不對勁。
昨天晚自習南北沒有來上,不過今天倒是來了。
南北雖然照常來了學校,表面上也沒有什麼和平時相差很大的地方。
但是,南北的笑容明顯變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南北能笑的這麼僵硬。
平日的南北笑起來對于于河來說就是很自然,很舒服的類型,但今天南北很明顯不對。
别人和他說好笑的事情時,那個笑僵硬,像是兒童畫中每個人标配的彎嘴笑。
“南北。”于河準備當面詢問。
“怎麼了?”南北回頭看他。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是了嗎?”于河直接問。
南北愣了神,又裝作奇怪的樣子說:“沒怎麼啊?昨天晚上身體不舒服就沒來上課,能發生什麼啊……”
“南北,你真的不會說謊。心情全都擺在臉上了。”于河皺了皺眉,沒好氣的說。
“啊?”自認為藏的很好的南北被戳穿,一下子語塞住了。
“今天一大早來的時候,你沒有和别人嬉笑,突然在那裡很認真的背書。我起初以為你真的準備好好學習了,但後面越來越不對勁了,你今天一直沒有找我或者其他人說話,别人來找你你隻會僵硬的笑着附和。”
“關鍵是你現在狀态真的很差,一頭紮進學海裡的你已經有點不像你了。”于河很認真的看着南北,希望對方做出解釋。
南北被一語道破,嘴巴半張,看着他說:“你什麼時候這麼聰明了?”
“那當然,我可是于·福爾摩斯·河,”他說着說着發現不對,拍了一下桌子氣急敗壞道,“咱現在是這個重點嗎!重點是你今天為什麼會這個樣子好嗎?!”
南北發現轉移話題失敗,緩緩呼出一口氣,緩緩把頭埋在了手臂裡,一頭烏黑的頭發對着于河。
于河隻能聽見南北在手臂中模糊地聲音。
“我不想說,對不起。等我把這件事消化了再告訴你吧。”南北聲音聽起來沒什麼不對的,但就是讓人覺得這個人現在很委屈。
現在是午休時間,班裡還有一些人吃飯沒回來,倒是有些空曠。
他們聲音本來有點大,可于河見南北現在看起來不是很好,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有平生最溫柔的語氣對南北說:“算了,不想說就不說吧。”
南北平時和于河鬥嘴慣了,突然這麼一下倒是搞得自己有些不自然。
他将頭從手臂中擡起,有點别扭的回了一句:“謝謝。”
于河聽到後有點震驚,看着對方。
“謝謝你現在……這樣關心我,謝謝。”南北艱難的說出了感謝的詞彙,最終那些肉麻一點的話實在說不出口,緩緩閉上了嘴,繼續埋進了手臂裡。
于河不知為什麼有點想笑,但又故作正經的說:“不客氣。”
南北不語。
于河所說的南北今天一直都紮在學習的海洋中還是有原因的。
南北發現學習可以讓自己麻木掉一些痛苦,及時重複最簡單的抄寫,似乎也能做到轉移注意力。
逃避,是南北目前唯一能做的。
直面,是南北不敢使用的。
他用這種方式減輕痛苦,如果不是于河問起,今天的他可能就處于一個空白,将一切痛苦丢置一邊的狀态。
不過他還真要感謝于河,将他從這種麻木,如同行屍一般的狀态拉出。
逃避雖然有用,但絕不是最優解。
死者雖然靈魂已經不存在,但記憶永存,記憶不會抹滅他們的存在。
隻要南北記得,他們就還活着。
他突然覺得,死亡離自己這麼近,可這種“活法”卻又人人可為,也就沒那麼難受了。
人總得向前看,不是嗎?
他自我調節,淚水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