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伊在他旁邊的沙發椅上坐定，伊斯順勢坐在她手邊的扶手上翹着腿。

面前的男孩約莫十三四歲的模樣，陷在沙發裡，上半身套了一件松松垮垮的衛衣。他擡手摘了頭上的耳機，打了個哈欠，厚厚的眼鏡片也擋不住眼下的烏青。

他雙手支在腦袋後面，靠着沙發靠背，挑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貝利爾。”

說着眼睛瞥向克洛伊，驚訝地挑了挑眉毛，但還是不着痕迹地向兩人問到：“想回家啊。”

克洛伊有些吃驚道：“你怎麼知道我們找你來是為了這個？”

貝利爾扣扣鼻子，說道：“我不光知道這個，我還知道你叫艾希。”

克洛伊驚得站起身來，吃驚的看着面前的男孩，咽了口唾沫。這個世界給她這樣一種感覺，為什麼這裡好像人人都認識她，人人都對她了如指掌，從阿斯蒙蒂斯、布瑞斯，再到眼前的貝利爾，自己在他們面前好像裸奔一樣什麼都瞞不住，而自己對他們卻是一無所知。

“你連這個都知道？！”

貝利爾看見眼前的驚訝的克洛伊反倒納悶起來，轉眼看了看她身邊的伊斯，又看看他腰間的那把火焰劍，那明明是那位天使才有的武器，但他身上的氣息又是一個普通人類，這兩人的配置真是……莫名其妙。

“坐，坐。”貝利爾無奈地安撫她到。

“第一次來地獄吧？”

“地獄？”

伊斯不是說她沒死嗎，怎麼會來地獄？她看了一眼伊斯，而對方則是心虛地偏過頭躲開她的眼神。

“嗯，這裡是你的地獄，我是你的惡魔，自然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包括你是誰、家住哪裡、在哪上學、幾歲尿床、什麼時候談的戀愛……”貝利爾跟倒豆子一樣說着，絲毫不在意克洛伊的死活。

“可以了。”克洛伊及時打住了對方，要不然對方可能會一直說下去，她在這些人面前還真是……一覽無餘。

“那我在原來的世界死了嗎？”

“沒死。”伊斯突然出聲說道。

克洛伊生氣地瞪了一眼他，估計他也是什麼都知道，隻是沒想到兩個人一起經曆了那麼多，他倒像防着自己一樣什麼都不告訴她，她就像個笑話一樣被所有人耍得團團轉。

伊斯看見她眼神，心裡一陣刺痛，歎了口氣，默默走到一邊去了。

貝利爾說到：“你能來這确實是沒死，如果你真的死了來的就不是這裡，而是真的地獄了。”

克洛伊覺得納悶：“什麼意思？”

貝利爾說到：“嗯……你可以把地獄想象成一個RPG遊戲，現在在這裡呢就是單機遊戲，而你死後要去地獄呢就是多人聯機版，我真正的本體就那裡，現在你面前的我隻是一個為你量身定制的分身罷了。”

還能這樣解釋的嗎，掌中地獄的感覺……不過還蠻清晰的，她都聽懂了，但是定制的意思是什麼，為什麼你的形象是一個宅男？阿斯蒙蒂斯是魅魔？布瑞斯是欺詐師？

想問的問題太多了，克洛伊挑了一個問：“那每個人都有這個……地獄嗎？”

“嗯，應該是每個人都有，但是大多數人的地獄都還蠻混沌的，像你這麼清晰的确實很少，很有天賦嘛，應該你的母親，外祖母這一脈有女巫的血統。”

母親這一脈……難道地獄還是線粒體遺傳的嗎。

克洛伊又問：“那我死後就隻能去地獄嗎，不能去天堂？”

貝利爾扶了扶眼鏡，幽幽地說：“以我對你這十七年來的了解，應該是不可能了。”

克洛伊心中悲戚，回憶起這些年來得所作所為。不會吧，自己做了什麼罪孽深重的壞事，就不能彌補一下嗎！

克洛伊突然想起自己還有個問題想問，“那我是怎麼來這兒的？”

既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地獄，卻不見得每個人都去過吧。

“這我也不知道，見你這麼輕車熟路地找到我，還以為你不是第一次來。”

“也許你真的很有天賦吧。”

難道擁有這種天賦是什麼好事嗎？

貝利爾撐起身子，湊近克洛伊問到：“對了，我也有事想問你，既然你是第一次進來，那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他明明躲起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