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對啊,開快點,我也有點餓了,和你們說我哥哥做飯真的特别好吃,我從小就是吃他做的飯長大的……”卡洛琳提起小時候的事情總是會滔滔不絕地講下去,真好,她的童年一定很幸福,克洛伊想。
“你哥哥對你這麼好怎麼不留你在家裡照顧,為什麼還送你去修道院?”伊斯用有點嘲諷的語氣說道。
“哥哥肯定有他的理由。”卡洛琳立即維護起來哥哥。
“噗,能有什麼理由,就是嫌你吃得多,不要你了呗。”
“胡說!哥哥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伊斯繼續挑釁道。
卡洛琳被他逼得說不出話來,自己在旁邊默默忍着眼淚,低聲抽泣着,嘴裡念叨着哥哥才不是不要她了。克洛伊偷偷踹了伊斯一腳才止住他得意的笑聲,她想不明白為什麼伊斯一路上總是對卡洛琳的意見這麼大。
三人很快來到了卡洛琳哥哥的小酒館,是一幢石磚砌起來的二層小樓,門窗都是木制的,門上挂了一個小招牌,上面的字迹已經看不太清了,隐約能看出酒館的字樣。
克洛伊透過窗戶看見屋子裡正亮着一盞小燈,裡面有人。可現在正是晚上酒館生意正好的時候,酒館的大門卻緊閉着,有點不太尋常。把馬車停在院子裡,三人來到了門口,卡洛琳去敲門。
“哥哥你在家嗎?是我,我回來啦。”卡洛琳用力的拍打着大門,隻震出一些大門上的灰塵,屋裡仍然沒有響應。
“奇怪,屋子裡亮着燈呢,哥哥應該在家呀。”卡洛琳仍然不舍的拍着門。
“萬一暫時出去了呢,我們在門口等等吧。”克洛伊建議到。
嘎吱一聲,破舊的木門被開了一個小縫,一隻疲憊的眼睛透過木門掃過克洛伊幾人,最後停留在卡洛琳身上時眼神變得激動起來。
隻聽見鎖鍊落下碰撞的聲響,大門被打開了。從屋子沖出來一個邋遢的長發男人緊緊抱住了卡洛琳。
“好久不見我的卡洛琳!”
這個男人語氣激動還隐隐帶了一點哭腔,他松開卡洛琳後又仔細地看了看她,欣慰到“你真是長高了好多。”
還不等卡洛琳說話,他又語氣嚴肅道:“我不是送你去瑣珥了嗎!?你怎麼跑回來了!”
卡洛琳明顯是被這樣子的哥哥吓到了,哆哆嗦嗦的說道:“你不是說在我十四歲生日那天會來接我回家的嗎,我等你好久了,你一直都沒來,我擔心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就……就……”
“你怎麼回來的!路上有沒有人對你做什麼!”男人緊緊抓着卡洛琳的肩膀。
“你别擔心了,是神使帶我回來的!”卡洛琳被抓疼了,撥開男人的手,指向身後的兩人。
這時男人才發現卡洛琳身後站着的二人,克洛伊向男人揮了揮手,尴尬地笑笑,伊斯就隻是淡淡地看着這兄妹相逢的場面。
“你們是什麼人!”男人惡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兩人,克洛伊這才發現男人的手裡一直攥着一把匕首,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伊斯冷笑一聲,掏出劍擋在兩個人身前。
“哥你幹嘛,他們是我朋友!”卡洛琳推開男人拿着匕首的手。
男人眼神暗了下來,喃喃道“哦哦是嗎,朋友啊。”
“這是我哥哥,抱歉,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卡洛琳神情羞赧的說道,克洛伊拍拍她的肩表示理解。
“快進來!”該隐像是看到了什麼粗魯地推搡着三人進來,砰的一聲關上了門,然後從門縫處觀察着屋外。
這座城的人也太古怪了,克洛伊心想。
“哥哥……”卡洛琳從後面拍了拍該隐。
“這是克洛伊·波德萊爾,這個是拉斐爾,他們都是神使,是他們送我回來的。”卡洛琳向他介紹到。
克洛伊還想解釋她不是什麼神使,就被該隐打斷了。
“是神使,真的是神使?!”該隐轉頭看向兩人,眼裡都是激動,雙手合十向兩人跪下懇求到:
“求求……求求神使大人救……救救我的妻子吧。”該隐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克洛伊有點被眼前突然下跪的男人吓到,轉念一想,這或許與大街上一個女性都看不到有關,趕緊上前扶他起來。反觀伊斯倒毫不在乎,而是饒有興趣地觀察着這個小酒館的布置:
吧台上點了一隻小小的油燈,燈裡的油不剩多少,微弱的火苗被門窗縫隙裡吹進來的風吹得忽明忽暗。借着微弱的亮光可以隐約看清屋裡的陳設。吧台後面的酒櫃隻剩下幾瓶沒開封的便宜酒,已經落滿灰塵。供客人喝酒的桌椅也是倒的倒,翻的翻,地上全是酒瓶碎掉的玻璃碴。
牆上挂着和酒館風格完全不搭的華麗的古典油畫。其中有一幅簡約的人像,擺在不起眼的角落裡,風格與其他畫作完全不同。畫中的女人有一頭蓬松的紅色長發,一手叉腰,一手指向酒櫃,擰緊眉頭的樣子像是在和客人們争辯什麼。簡單的筆觸就勾勒出畫中女人明媚又充滿活力的一面,可見畫者對畫中人物的感情。
“好了好了哥,待會你再慢慢說,你先快去給我們做些吃的吧,我們都餓了。”卡洛琳支開哥哥。
“哦哦,對對對,你們一路上也該餓了,我去做點吃的。”該隐魂不守舍地離開了。
克洛伊被角落裡那副肖像久久吸引,直到伊斯用手肘怼了怼她才回過神,伊斯笑着低聲和她吐槽到,“不愧是藝術家,這精神狀态跟磕了似的。”
該隐在卡洛琳關切的注視下走遠了,卡洛琳才向兩人說道:“抱歉,讓你們見笑了,真不知道哥哥他們這些年都經曆了什麼。”卡洛琳有些煩悶的揉揉腦袋,先前因為回家而歡欣雀躍的小臉此刻已經滿面愁容。
不一會兒,該隐端出幾碗燕麥粥和一碟黑面包,伊斯先吃了一口粥,竟随即落下淚來,他指指粥又向克洛伊比了一個大拇指。有那麼好吃嗎,克洛伊心想,然後自己也嘗了一口,一股又澀又腥的微妙味道直沖腦門,但還是強忍着咽下去了,然後以他們倆能看到的角度朝伊斯比了一個中指。分面包的時候她微笑着給伊斯遞去了一半,兩個人生無可戀的嚼完了一整塊硬得砸死人的黑面包。
反觀卡洛琳吃得很香并且時不時的誇贊兄長的手藝還是那麼好。不愧是吃下墓園的蘋果和發芽的土豆還能安然無恙的少女,原來從小就是吃這種東西長大的,壯士鐵胃,克洛伊不禁佩服。
他們邊吃邊聽該隐講述城裡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