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支付高利貸,糸師冴幹脆将隔日問候當成利息付給花江繪吾,不過偶爾也會有睡前通話、但是糸師冴沒說幾句就睡着的時候。
花江繪吾數着日子,特意等了幾天才去接糸師冴,少年在這次RE.AL下屬組織的比賽中共進了三球,國内外媒體争相報道,日本那邊對他的贊譽更甚,日本至寶的字樣頻繁出現在頭條。
背負着世界的期待,有壓力是正常的,隻是花江繪吾沒想到糸師冴的精神狀态意外地糟糕。
頭發毛毛糙糙的明顯沒有認真護理,摘掉口罩後露出的面頰上冒了好幾顆青春痘,下唇上竟有道一舔就能嘗到血腥味的裂痕。好不容易養起來的體格比之前消瘦許多,被掐住腰丈量的時候表現得像是快要散架的彈簧玩具,思維和行為不在一條軸上,身體的反應很誠實,隻是對上糸師冴無神的雙眸,難免讓花江繪吾覺得自己是在擺弄一條神經反射尚存的死魚。
花江繪吾扯過領帶蒙住了糸師冴的眼睛,用手指攪弄着少年的唇舌,覺得有點奇怪,以糸師冴的自我,怎麼也不至于弄成這樣,中間想必是發生了什麼别的事。
()
()
花江繪吾抱着糸師冴給他喂了水,簡單的吞咽動作竟引得他一陣嗆咳,劇烈的咳嗽後,糸師冴卻回了神,摘掉蒙住眼睛的領帶後擡眼看了看花江,然後張口咬住了遞到嘴邊的蛋白能量棒。
花江繪吾看着他吃完東西,把人放了下來,糸師冴伏在床邊,腿腳虛軟地踩着毛毯,(),停滞的思緒再次運轉,糸師冴蹭了蹭花江繪吾撫摸自己面頰的手掌——很明顯的槍繭,他早該知道的。
糸師冴在采訪結束回宿舍的路上發現自己被尾随了,來人的動作太刻意,像是迫不及待等自己發現。
是一個面容清秀、身材瘦小的白種人,穿着可能是某個校隊的球衣,手指纏着醫用膠帶,露出的腿上有幾處磕傷,糸師冴從他的眼中看見了發自内心的喜悅。
“危險。”
在這瞬間,花江繪吾的警告聲在糸師冴耳畔響起,糸師冴有些恍惚,後退的動作比對方撲上來的動作晚了一步,再想擡腿時卻被那人抱住了腳——對方在舔他的鞋。
場面過于震撼,糸師冴沒能第一時間棄鞋逃跑,這也不符合他的處事邏輯,來人擠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說了很多贊美糸師冴的話,然後提出,能不能帶着他見那位先生一面。
“誰?”糸師冴戒備地繃緊身體,因着對方下跪的姿勢,他看見那件松垮的球衣裡藏了東西,便悄悄剛剛發送了緊急求助的短信,在不遠處幫他收尾的經紀人應該很快就會趕到。
“您的先生。”男孩的臉上泛起詭異的潮紅,“中部地區的現任教父、渾濁的藍寶石——”
“冴君?”少年低喘的聲音在空曠的浴室内回響,花江繪吾準備起身的時候卻被抱住了。
“花江……你殺過多少人?”糸師冴的聲音很輕,花江繪吾特意貼近了去聽,耳朵被呼出的熱氣弄得有點癢,“你還記得被你殺掉的人的長相嗎?”
“唔,沒數過……我隻記得我母親的臉。”花江繪吾安撫地揉了揉糸師冴的頭發,對方很明顯沒有完全聽懂他的回答,男人把濕透後顔色變深且遮擋少年眼睫的劉海撩了起來,雙手捧起他的臉,對上他閃爍的眼神,“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見糸師冴不回話,花江繪吾彎腰把人從水裡扛了出來,放在淋浴下,先是把護發素遞了過去,自己則坐在旁邊打開了一盒布丁,用包裝裡自帶的塑料勺子喂到糸師冴嘴邊,“那些人造成的死亡比我多,沒什麼好想的。冴君,吃口甜點開心些,不要拿别人的錯誤懲罰自己,況且,這些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
糸師冴吃了一口,第二口再遞來時就偏過了頭,“……我看見了,那些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