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
莫名其妙。
越關山變得極其狗腿子。
“澤哥,這邊請。小的給你開道。”
“張揚,讓開。你擋着路了。”
被撇到一邊兒去的張揚:“?”我尼瑪,我招誰惹誰了?
後面挽着茉妍的雲蝶之感到意外,問張揚:“越關山怎麼了?”
一改往日硬漢直男作風,突變東廠領頭人。
張揚挂好肩膀上的書包帶子,聳聳肩:“還不是他把澤哥當人情送了。”
“3000米的項目,沒女生願意跑。你知道嗎?越關山這貨,直接在講台上說誰跑到終點,就可以免費獲得澤哥貼心送水。被架到這種地步,當時班主任也在,澤哥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雲蝶之歪頭皺眉:“啥?”
還能這樣送人情?
前面。
遲澤周終于忍不住,雙手插兜停下,清冷的聲音道:“越關山”
“到!有什麼事,澤哥盡管吩咐。”就差立正敬禮。
遲澤周冷冷眼尾睨人:“再這樣,我揍你了。”
這開道的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誰,誇張、離譜,惹得過路人頻頻側目。
越關山摸腦袋,不好意思。
這不是怕遲澤周到比賽那天反悔,于是隻能一個勁兒的讨好。
要知道,當時女生3000米的項目,根本沒人鳥他這個體育課代表。
還是他靈機一動,說了這句話後,蹭蹭蹭的,原本喊痛裝不行的女生們,紛紛舉手。
既然要上,就要選最好的。
尤舒怡也舉了手。
那越關山當然是選她了。畢竟且先不談爆發力和速度,至少她體力和耐力在女生當中是一等一的好。
“那什麼,澤哥,你肯定不會怪我的對吧?同學友愛,互相團結,發揚傳統美德。你一定不是那種背信棄義的人。”
遲澤周:“我是。”
越關山:“......”
這時,雲蝶之從後面風風火火地跑過來:“哥,你答應了?”
遲澤周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沒說話,繼續往前走。
“遲澤周,你不能答應!”她在後面忙喊。
腳步停下,人高腿長的少年,緩緩回頭:“為什麼?”
雲蝶之刨刨劉海,然後走上前,飛快轉了下腦袋:“你在那兒會耽誤比賽。”
“?”
“我是說你玉樹臨風,鶴立雞群,還是站在觀衆台上給大家加油就好了。你下去,大家都會看你,誰還會專心比賽啊。要是選手看得目瞪口呆,撞人了怎麼辦?跑錯道了怎麼辦?還是不要了吧。”
“我說,蝶蝶,話可不能這麼說,唔...唔唔,誰捂我嘴。”
以為是張揚。
結果張揚吃了上次的教訓,人家正在旁邊,隔得遠遠的,看好戲。
那是誰?
越關山低頭一看,聞着唇上的花香,竟然是茉妍。
“噓。”
茉妍讓越關山稍安勿躁。
越關山臉上染上兩坨紅暈,一下子閉嘴,被妍茉挂着脖子退下。
遲澤周看着他妹滿嘴跑瞎話,然後冷靜道:“我沒聽錯的話,你剛在誇我?”
“對啊對啊。哥哥,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你還是跟我一塊兒老老實實當觀衆吧。”
她扯扯遲澤周的袖子,試圖賣萌過關。
遲澤周隻覺得她明目張膽說謊的樣子真明顯。她何曾這麼真心實意誇過自己。不在心裡罵死自己都是好的。
少年意味不明的嘴角淡扯:“給我們班的人送,有什麼毛病?”
他一把絕決的擡手,把自己的袖子給扯出來。
覺得雲蝶之多管閑事,管到自己頭上來了。
雲蝶之手裡頓時變得空空蕩蕩,還因為他扯袖子的力道很大,手被扯的有點疼。
少女側臉一下子變得失落。
被瑩白的月光一照,忽明忽暗間,一閃而過的落寞,讓一旁的妍茉似乎窺見了一個秘密。
雲蝶之有些不甘心。
追上去,同這個冷酷無情的人繼續講道理。
“那跑倒數你也送?”
“你不是最不喜歡和輸家打交道嗎?你就不怕你們班的選手不行?”
“拜托,那是三千米。不是八百米。”
八百米也許還可以沖一沖。
但是三千米,卻是生死聽憑天命。
越關山這時候跳出來補充:“應該不會。尤舒怡從小練舞,肺活量很強的。别看她長得柔柔靜靜的,但是在這方面,我都得對她刮目相看三分。”
雲蝶之聽了更是炸裂:“什麼,你說你們班的選手是她?!”
-
完了完了。
“茉妍,你知道嗎?他又是要給人家補課,又是送水。遲澤周都沒對我這麼好過。”
晚上,寫完作業,雲蝶之對着茉妍煲電話粥。
很罕見。
因為大多數時候,都是茉妍打過來,說些少女心事。
這還是少有的幾次,雲蝶之受不了了,然後主動給茉妍傾訴。
茉妍抱着兔子玩偶,靠在床頭,安靜的聽着雲蝶之講。
“你說我哥是不是喜歡她呀?”
“早戀不可以。早戀堅決不行。”
“可是,她和他挨得那麼近,日久生情,是不是,很容易呀?”
雲蝶之把諸多問題的答案抛給茉妍。
她需要一個定心丸。
茉妍捏着兔子耳朵,手心出了汗。
她知道雲蝶之大膽,還無畏。
但是,她擔心,自己的好朋友,是否能無畏到,能不畏懼周遭異樣的眼光。
“蝶之”
“我在,茉妍。”
“我…….我能問問,你為什麼不喜歡你哥哥給别人送水嗎?”
“茉妍,你也說了,他是我的哥哥,作為他親愛的妹妹,當然不希望别人來争寵啦。”
“可是你不是和他很不對付嗎?那這樣了,你還在意嗎?”
前後矛盾,讓茉妍說出了心中的猜想。
雲蝶之被戳破了一點邊邊,幾分慌張:“我有點困了。茉妍,你早點睡吧。明天見啦。”
電話挂斷。
茉妍看着黑掉的屏幕,久久内心不能平靜。
雲蝶之呼了好大的一口氣,然後把電話扔到床上,撲通一下,埋了進去。
翻了個身。
雲蝶之發呆地想:遲澤周今晚說的話,和做的決定,到底是無意,還是有意?
-
“四十一票,加上老師這一票。今年我們班的舉牌女神,就是雲蝶之。”
雲蝶之怎麼都沒想到,這個殊榮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但她也落落大方的接受。
班長是個女生,手裡拿着一年才能見一次光的斜挎绶帶。
體育課代表緊随其後。
班主任繼續在講台上介紹:“陽光、活力、甜美,就是今年我們班想要展示的精神和形象。”
“恭喜你啊,雲蝶之。”
班長祝賀。
雲蝶之站起來,手規規矩矩疊放在腰腹處,謙虛的彎了個腰,沖前後左右的人,飛吻,揮手。
“謝謝大家的青睐,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五班的氛圍很好。
也許總分成績不是最棒的,但是和諧程度,卻能排得上号。
大家哄鬧着接過她的處處飛吻,你争我搶。
班長親自為她戴上绶帶。
戴完,還沒結束。
班長突然兩手端着一個無形的東西,然後傳遞給體育課代表。
盡管體育課代表是個鋼鐵大直男,但他還是極其配合,默契地接過班長的東西。
雲蝶之像選美大賽榮獲冠軍的女神一樣,直着腰,優雅的彎了下腿,然後——冠上皇冠。
從班長做出那個姿勢開始,同學們就開始發出背景音的低鳴,嬉笑着手握成拳,輕輕敲着課桌桌面,代替鑼鼓。
像即将慶祝足球進球那樣,從喉嚨裡發出的顫動,徐徐漸升。
等桂冠一戴上,直接一個大爆發。
鼓掌,慶祝,大笑。
雲蝶之佯裝羞澀地捂了下嘴,然後牽着并不存在的裙擺,可愛的做作道:“謝謝,謝謝。”
一場給女神戴上桂冠的獲獎戲劇畫面,就這麼上演。
鬧騰完,班主任笑着交代:“好了好了。玩也玩了,鬧也鬧了,繼續講課。”
等下了課,女生們圍過來。
班長先說:“雲蝶之,你想穿什麼款式的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