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把時間停止在某個平淡瞬間的人,不過是想死,卻很懦弱而已——陸塔塔。
如果某天,我在迫切去找你的路上消失了,不要找我。
因為那說明那時候的我實在太愛你了,隻是卻無法再愛更多……——陸塔塔。
街道的風,在失去陽光的溫度後,變得更加寒冷了。
陸塔塔因為那淚痕模糊的眼,頓了一下,仰頭望向天空。
皲裂的淚痕崩地臉上有些痛,風刮來的時候更加難忍。
隻不過在她思緒還懵懂的時候,一張略冰涼的濕巾卻覆蓋到了臉上,遮蓋了眸中的視線。
“唔……”,陸塔塔瞬間就想把臉上的東西抹下來,卻被一隻暖的手給阻止了。
“别動,一下就好了”——是季寒江的聲音。
季寒江的手很幹燥,熱度驚人,讓她涼透了的身子觸感良好。
似也是心累,所以陸塔塔靜靜地任他捂着,放肆地流下了在眼眶積蓄已久的淚水。
那滾燙似乎灼燒了他的手,季寒江捂住她的手顫抖了下。
“你……”。
他的聲音從喉嚨深處傳來,卻戛然而止。
混雜着街道上的氣鳴聲,空氣裡尾氣的灼燒感,和睜開眼後的遠近恍惚的燈牌告示,陸塔塔看見的,就是那在深灰色天空下的黑暗雙眸。
季寒江在看着她。
季寒江一動不動地看着她。眼裡卻好像有個漩渦。
那漩渦像是在告訴她,她可以把心裡的那個人介紹給他……
不過在那之前——“你背我吧!”,陸塔塔握住季寒江從自己臉上拿下濕巾的手說了句。
“嗯?”。
“你背我吧”,陸塔塔再說了一遍,“我累了……”。
季寒江剛開始以為他聽錯了,但在她逐漸閃躲的目光下才終于确定了。
為了避免她的惱羞成怒,他在她的唇抿起來之前就迅速轉身曲膝,然後托着她的腿,往上一揚,背了起來。
他背着她,小小的一個,心裡卻頗有些不是滋味。
她肯讓自己背,證明心是近了一步的。可她一向獨立,真讓他背的話,證明她是真的不行了才會這樣……
他也說不清是什麼心情,就像混沌的宇宙,在剛開始一項新事業的毫無頭緒當中。
或許她說的對——她真把她心裡的那個人介紹給自己的話,又會面臨着什麼呢?
就像她現在把不曾表露過的脆弱表露給他了,可他卻不知所措,不知所雲地無從下手,隻能聽從本能的吩咐。
如果她想要得更多,那麼他又能給到多少?
最孤獨的照片,是九張深夜裡燈罩霧重的大街。
哪裡孤獨了?
是那些布景孤獨不是嗎?為街道而生,為街道而亡。
不是的。
但,拍照片的人不孤獨的嗎?
孤獨之人所向孤獨。
孤獨卻所向無人——陸塔塔。
季寒江放下了陸塔塔。在沙發輕巧的位置。
然後他邊走進廚房,邊回頭,“你想吃什麼?”。
他記得初識的時候,她的三餐就很随心所欲的。心煩氣躁不吃,事情麻煩不吃,突然遇到什麼也不吃。
有一次,他發現她一天沒吃飯,剛想發火,後來想想算了,還是趕緊帶她去吃要緊,誰知道她卻是每家店外看了一眼,不想進去,後來還是回去吃了了事……
他總覺得她的人生規規矩矩的,不知道為什麼卻在這件事上如此乖張。不過為了能讓她多吃幾口,還是順她的心意好。
“都可以……”,陸塔塔打開電腦,坐在沙發下的毯上,随口說了一句。
一陣無奈,不過季寒江還是腳步不頓,心中計較了幾個菜色,然後快步走進了廚房。
幾刻後,季寒江端着兩個海碗大的面出來了。空氣中彌漫着蔥爆的醬香,和煎雞蛋的噴香誘人,湯多餘面。
季寒江也随陸塔塔的食随定所:原先在哪呆着,就在哪吃。在客廳她的電腦旁解決了晚餐。
湯面都幹淨得很,季寒江心滿意足地端去清洗了。
陸塔塔看了也沒說什麼,大不了她從别的地方找補回來,也免得教他這個男人還承擔了大部分的家務。不論對誰,平等其實才是最重要的潤滑劑。
而季寒江洗淨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一心多用的陸塔塔。手中操作不停地在電腦上弄着什麼,一手還夾着筆在紙上畫着什麼。
這使他蓦地想起了她蹲在某個冬日陽光下,看着那條綠綠的小溪很久,最後卻隻說了一句,這小溪很漂亮。
他也覺得她很漂亮。
他覺得她很漂亮,所以想起了某些欲念。不過她一向畏手畏腳。雖然他也感覺得出,她對自己還有所保留(至少沒有很随意),不過他卻喜成樂見,因為每個人都有私密性,至少她對他打開了某些部分。
不過這次卻出現了某些意外。
她全身扭捏。
季寒江的手作怪地放在她的*,然後捏了一下她。細、瘦。
陸塔塔怕癢得顫抖,扭了下身體躲避,幾乎一下彈了起來。
“我工作還沒做完……”,她說,背靠着沙發。其實她都困了。
季寒江卻道,“你做你的,我看電視就好……”,手卻仍在她的身上。
陸塔塔:“……”。隻好繼續工作。
但他就坐在她後面的沙發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然後從寬大的無袖袖口裡伸了進去,準确摸索。
陸塔塔一陣顫抖,卻不敢十分躲開,隻好扭住他的手,十分不悅,“你做什麼!”。
“做……”,他的呼吸在她的耳邊,“你……不知道嗎?”。
像月光在頭頂撒下,流下流霜的痕迹,緩緩從心底漫延過去。
是他的聲音。
“啊!”,陸塔塔一聲驚呼。
“放我下來”,她皺眉捶道,卻在不小心捶打到他堅硬的肌肉時,縮了回來,不敢碰他——隻有她才知道那堅硬肌肉下爆發的力量……
她實在怕了。
心不由地一陣陣發慌,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時,她不由地更想閃躲極了。
“啊……季寒江……你不要……”,陸塔塔扭着身子。
察覺到被扔到床的她上想趁機跑的時候,季寒江的手隔着衣服一下子按住了她的下腹——不過那也實在敏感了,尤其是在那尴尬的位置。
“嗯……”,她的手不禁用力地抓住他作亂的手,卻因為身體泛起的一股虛無又失去了力氣,隻是虛虛地攀着。
修長溫暖握住了她作亂地小腳丫,一陣冰涼寒了上來,如同銀絲藤蔓,細細密密地攀附上來。
陸塔塔的全身常年都是冷的。尤其在冬夜,更是會冷得發抖。
不過自從和季寒江在一起後,總有那麼幾個晚上,她是顫抖,卻并不寒涼的。
就如同今夜……
當朝晖的一角伸出天空時。
陸塔塔醒了。
她一向都是側睡的,睜開眼,剛好方便靜靜地看着他。
陸塔塔扪心自問,對他人,她從來都是冷靜且理智的。所以也才會雖然決定和季寒江在一起了,即使她也很喜歡他……和它,但卻控制着昨夜那樣事情發生的數目。
但這明顯不對。她明明在想拒絕的時候,并沒有能力(或者說那種力氣和決心)拒絕,那種無法控制的感覺就像熔岩又像病毒,荒涼了她的整個世界……所以她想,也許她需要重新安排一下她的生活才是。
陸塔塔猶自思考着,盯着他的眼神渙散。
季寒江卻突然醒了。
她正好被抓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