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青山志1 > 第84章 李慕白

第84章 李慕白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李慕白大概以為她的一生就這樣過了。

在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城鎮長大、上學、工作。然後再一個人活在這個城市無名的角落,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走路,一個人慢慢死去——呵,說起來這也是她的宿命。畢竟,她也沒什麼資格有大的野心不是嗎?

是的,她說的是野心,而不是雄心壯志。

她可能生來就是那種反骨的人吧——但事實上,沒有任何人生來就是這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的,所以這也怪不得她自己、或者說是怪她處的環境。大概唯一能用的解釋--隻能用些不負責任的說法就是,這就是她的命吧!她生來就該如此凄慘的。

李慕白第一次見雲開霧是在華國的首都刑訊室裡,作為3.7特大校園女生碎屍案的重要證人、和嫌疑人--并且是從命案的事發地F市被引到華國首都警區特審以排除嫌疑--雖然那并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經曆,但好在他們畢竟相遇了......

事情還要從當年的3月7号早上開始說起。

2006年的3月7号這天,天氣不錯,也是華國衆所周知的女生節。

店鋪商家無一不抓住此商機大肆宣傳慶祝,希望能賺取更多的利益,作為F市最為著名的問經大學也不能免俗。

是以經管院處一棟靠近山坳的宿舍裡,一個校學生會的女生為了确保3月7号校女生節的她在大路上的擺攤事宜到位,一大早就提前起床出門去搶占攤位了。

彼時的天氣還有些春寒,似乎遠處天邊帶着遠古寒涼的山風從兩山之間灌了進來,讓人不禁有些顫栗。

那個女生在拖箱提袋路過李慕白宿舍——也很巧就是307宿舍時,裝着彩帶和彩球的袋子不小心掉落,女生尋着球往回走時,猛然看見她們的宿舍門大開着,站起來随意一瞥,竟然看見滿目猩紅!

那女生就瞬間有些發蒙,有些奇怪怎麼回事。

隻是再一看,似是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好半天她才總算看清楚了整間宿舍的一切。

因為她發現307整間宿舍的血流滿地——鮮紅的血水噴濺在窗簾,衣櫃,書桌台上,全是血紅的猩色;而殘碎的肢體橫飛,以詭異的姿勢扭曲着。

離門口不遠的地上有一截露着白骨的斷手,和黏在地上褐色的肝,微微發紫的心髒的軟骨卷曲着……,似乎看不見的床簾裡還有更恐怖的景象。

女生的眼裡腦海裡都是恐怖的煉獄的可怕場景。

站在空蕩蕩的校舍走廊上,那有些年久而斑駁水管,牆壁,灰色地闆,土黃色的鏽迹,還有一股鮮血彙成的細細地血流溢出門口,向通水口流去,隻不過因為時間太久,幹涸了的緣故,無一都顯露出了令人毛發噴張的恐怖色彩。

那女生眼裡所見的場景終于和腦海裡得出的結論“叮”地一聲彙聚回神後,就大叫一聲趴在地上嘔吐暈倒了。

那聲音引來了旁邊宿舍的一個女生不滿的咒罵,但那被擾了眠的暴躁女生在也看到那場景之後,似乎也吓到了她脆弱的心髒,使她不禁捂着自己的嘴巴緊緊地閉着眼,還蹲在地上才能平複一下自己。

那女生還在不停地尖叫,而後一會就是害怕的哭泣,然後就是聽到聲音後一個接一個女生跑了過來,後面是老師,跟着是保安,警衛。

而李慕白是在不知道第幾個女生尖叫的時候醒來的,當她掀開床簾爬下來的時候,她還一副睡眼惺忪不知所以的樣子。

據說當時悠悠然下床的李慕白揉了揉眼睛,看着門外黑壓壓地一群人還有些發愣,然後她視線往一瞥,看到了宿舍裡血迹遍布的樣子,翹起沾了血液的腳丫略微看了一下,除了面無表情外,并沒什麼反應。

當然這種面無表情的原因有很多種,有可能是還未睡醒,或者說是受到極度驚吓後的呆滞——有一種說法是受到驚吓時,人會瞬間陷入一種什麼也不能動,什麼也不能說的“冰凍狀态”,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李慕白的神經傳導實在太慢了,又或者殺人的就是她,所以她才這麼不怕……

剛開始,李慕白還想朝門走出來眉頭皺着,似乎是嫌門外圍觀的人莫名其妙,想要把門關上,李慕白剛一走,頭發上刮到了别鋪床簾的血迹,門口的衆人就不禁發怵,有一個人還發出了驚叫聲。

那聲音阻止了李慕白想要再出去的舉動,她就頓在那裡,用手又揉了揉眼睛,似乎想要更清醒一點。

而後來,她随意一瞥,似乎是看到牆上的什麼東西,眼睛一下子瞪圓了,瞬間清醒了似的,眼裡盛滿了不可思議的震驚,和毛骨悚然。

直到李慕白被警察帶走後,他們才知道原來那讓李慕白受到驚吓的,是牆上一句用血字寫成的話——“是不是很慶幸你沒有開燈?”

後來經警方和屍檢組檢驗證實,在經管院307宿舍死去的女生共有七個,七個女生的殘肢,整整拼了一天一夜。

被害的其中三個是本宿舍的女生,另外四個是其他宿舍的同班同學--全部都是剛好在李慕白回宿舍之後,也就是李慕白刷門禁卡時的12點整後被殺的。

而因為是在三樓,上下不通,走廊和陽台的監控攝像頭都沒有記錄到有人進入那間意義上的密室當中,所以兇案的嫌疑人指向了唯一存活着的李慕白。

雖然李慕白看上去并不像是那麼喪心病狂的兇手,甚至還有些弱,但說不定,其實她這種平時不言不語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基于此猜測,很多“熱心正義”的人士“挺身而出”,李慕白的過往被翻了出來。

李慕白幾乎算是那種典型的生活底層的人,性格陰沉,寡言少語,還有些讀書人傲骨似的的社交困難患者,經常遭受到來自同班同學的一些嚴格意義上已經算很嚴重的傷害。

嘲笑、奚落自不必說,偶然的書本失蹤,又或者包裡鞋裡多了些什麼也不消多講,就光說案發前一天,就有死去的女生的其中一個,還把她唯一一雙完好的運動鞋給扔到垃圾桶了……

這件案子的轟動,不僅在于世風日下的校園霸淩事件層出,而且也是國際人道主義加大了對預防普通人心理扭曲等心理健康的關注。

更不消說其中兩個女孩是市政高官的女兒、三個是本市有名的市政稅收重點戶——也就是商人家族的孫輩,另外兩個是本校校董和老師的女兒,就單單是這麼殘忍的碎屍案就已經夠引人注目了。

而基于以上的所有表象來看,所有人都懷疑這是李慕白做的,而且這說法愈演愈烈,到最後已經變成了性格陰鸷自私的李慕白終于忍受不了同學的壓迫,而向她的同宿舍舍友、同班同學揮刀相向,還變态的肢解了她們。

人們的确也覺得是她的同學确實是很過分,也很令人咬牙切齒,但這些能成為她脫罪的借口嗎?并不一定,所以整個F市關于此案的說法衆說紛雲。

本來這件幾乎“闆上釘釘”的大案子,也就隻由省城特派員下去督辦,卻沒想到一個心細的警官在廁所的馬桶蓋凹槽下發現了一滴男人的血液,血液的新鮮度正是在12點左右濺落的,雖然在基因庫卻找不到匹配的人--但這也就推翻了李慕白是唯一嫌疑人的推斷。

錄像裡除了李慕白也沒有人出入,即使找不到兇器,即使有個神秘男人出現。

但很多人被輿論引導,認為可能也是李慕白勾結的,至于他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進到宿舍的事反而無人在意了。

總的來說,這件事雖然出現轉機,但也并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警方高層正疲于如何将這件事的社會影響降到最低,能從簡找到那個男人是最好的打算了。

要不是後來血液裡檢測出隻在西國首都出現的最新型97□□,國際刑警組織認為有必要對此毒品是否流入華國進行周密調查,所以調來了一向負責新型毒品緝毒的雲開霧。

而如果不是他堅持,要傳訊李慕白到華國首都做最新精密的檢測的話,李慕白很有可能早已經被投入了監獄,生死不明了——畢竟那些權貴家庭的手中也有警方的力量,落入了他們手中,能有好果子吃嗎?

距那滴神秘男子的血液檢測出後第二天傍晚,國際刑警組織從西國調來、負責西國首都毒品調查的雲開霧警探,就已經趕到了華國首都。

雲開霧一下飛機駕車到首都警局門口時,就對負責接待他的警員直接要求審訊李慕白,語氣中帶着不可質疑的力量,讓人無法拒絕。

那個警員隻好在請示過後,立刻帶着他去了華國首都警局總部的底層審訊室裡。

陰冷的底層審訊室就是專門為那些重犯審訊準備的,因為寒冷能使人的自我保護機能開發,會降低腦部的活動,使人無法思考更多,更容易得到想要的審訊結果。

從入口向裡走去,溫度越來越寒冷,而最後一間關着的,就是李慕白。

腳步聲在幾組不同腳步聲的沉穩中極速走着,與之急躁喧鬧不同的安靜的一角,李慕白低着頭坐在刑訊椅上,雙手被牢牢铐着,早已精疲力盡。

頭頂上懸着的白色熾光燈讓她更加恍惚,加上寒冷的侵蝕,使她分不清白天黑夜。

她的眼已經快睜不開了,不過睜得開也沒什麼用——她甚至連個向外看去的窗口都沒有,而所有人卻可以從監控探頭,電視錄像儀,或者在單面透視鏡另一面看她。

刑訊室裡沒人,李慕白渴的要命,但還是忍住沒有叫人--反正叫人拿水也會被驚吓打罵,喝多了上廁所也是被說,還不如就這樣耗着呢!她這樣想着。

就在那麼幾個瞬間,然後李慕白感到她的胃無力地抽痛,饑餓眩暈一陣陣襲來。

她不由地歪在了椅子上,冰冷的鐵椅把寒冷注入了她背靠的脊髓,李慕白感到她的生命仿佛一絲絲地流走,連同腦海中的意識一點點流逝,自己卻是連用力握緊,想要蜷縮的力氣也沒有了。

而在這樣寂靜的密室裡,思維線總是被抻得很長很遠。

李慕白知道,這是他們為了讓她感到孤獨的恐懼,然後暴躁起來,繼而心理防線崩潰,從而得到他們想要的,或者說是他們必須要的東西。

但很可惜的是,李慕白想過很多東西,想過她小時候媽媽給她吃過的蜜果;想起她借筆給别人,害得自己沒寫作業,結果那人還沒把筆還回來的事;甚至想起她獲得第一名進入他們市最好中學時,媽媽的笑容--以及她在圖書館樹蔭下,日日夜夜描繪過得夢想藍圖和伴随着的挫敗……

那些細碎的事情,一點一點從她選擇性抛棄的回憶裡竄了出來,她記起了很多人很多事,像個垂暮老人般回顧自己的一生,卻并沒有感到崩潰,反而珍惜起了這樣獨屬于自己的細膩時光。

不過可笑的是,那些明明是發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她卻像個旁觀者那樣事不關己。

縱使她腦中思緒萬千,心中萬千邱壑,她也表現得那樣沒心沒肺,甚至隻能多回憶幾遍才能抓取那些情感。

但偶爾因為身體的不适,她也會回到現實,思緒抽回,現實的畫面撲湧而來,她隻得刻意不去想3月7号那天發生的事情,不去回憶那天的猩紅。

遠遠處依稀有腳步聲靠近,李慕白一動不動。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走進來兩個陌生的男人,一個高大勁瘦,皮膚白皙,他面容深邃,氣勢淩厲得像是個典型的西歐上流紳士。

另一個匆匆趕來的華國人有些氣喘,也一樣服裝精緻,不過身材樣貌略微普通了些,雖然讓人很難注意到他,但他的周身溫和幹淨的氣息和慈善的眉眼卻讓人感到舒心,李慕白沒注意到另一個人,卻注意到他了。

李慕白注意到他的手幹淨整潔,指甲也剪的妥妥帖帖,他細長的手抽出檔案,然後坐在了記錄員的位置上。

李慕白看着他的手動作後,視線往上,卻發現那個人卻用一種看什麼東西的眼光掃視了她一遍。

被看得渾身一陣不舒服的李慕白飛快收回目光,瞟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那個高大男人,沒想到他似乎是一直在那裡看她似的,一下子就和她的視線接上了,并露出了一個和煦瑰麗的笑容。

李慕白被他的笑容看得楞了一瞬,而後立刻垂眸,裝作毫不在意看地闆的模樣。

“你很冷靜,似乎早有預料”,那個高大的男人收斂了笑容,一口流利的華語問道。

頓了一下,他繼續道,“我叫雲開霧,這是我剛剛才趕來的助手Perry。本來無意介紹的,隻不過我聽說你很不愛開口說話……”

雲開霧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看着李慕白,雙手交握在桌前,一旁的助理開始噼裡啪啦地打字,房間的空氣仿佛一瞬間凝滞。

雲開霧的威壓雖然收斂,但也還是太過強勢,讓本來毫無知覺的李慕白都有些心戚戚寂涼。

李慕白身體僵硬了一下,猜想到剛剛他那個笑容大概是勢在必得的笑容吧,虧她還以為……

李慕白嘲諷地一笑而後恢複如常,仍舊一言不發,雙方似乎就這樣僵持着。

唯有那個助手Perry先忍不住了,一拍桌子,“你以為行使緘默權有用嗎?我告訴你,這件案子不是你以為過了拘留期限就可以了結的……你難道沒有心嗎?你的同學,大學在一起四年的同學死在你面前,就算不是你殺的,怎麼能這樣無動于衷呢!你還是不是人啊?”

李慕白聞言下颌一緊,擡眸看着他,似乎在考慮計量她接下去行為的後果,然後淡淡地開口,“你都已經認為是我殺的,我又能說什麼?我也很同情她們,但同情歸同情,就像不舍得也隻是一種舍得而已,我并不能做什麼”

“呵,這麼說來你還是對的了?”,那個助手Perry忍氣地說,“你這種人簡直自私到了極點,就算再怎麼不好的人,也該對人有起碼的憐憫,你這樣子一言不發是對死去的人的尊重的話,那麼我們難道還要嘉獎你嗎?把該說的都說出來不就都完了嗎?為什麼非要這樣!”

“那你認為我該做什麼?”李慕白反問。

“我不是說了,把該說的都說出來,找出真相”,Perry用一種審視,近乎厭惡的目光看着她,李慕白的心一下子就封閉了。

“我該說的都說了很多遍了,審訊記錄上也全都是一樣。你怎麼認為是你的事,但我請你不要這麼夾槍帶棒帶着怨氣說話,無論你是憤慨還是有感而發,我希望你能用客觀的角度說話,而不是你自認為的客觀角度”,努力抑制住自己的虛弱,說完這些話後,李慕白的視線瞥向一邊,擺明了不想繼續下去。

“我帶着怨氣?哼……”Perry翻了白眼,氣急反笑,剛要繼續反駁,雲開霧一擡手,阻止了Perry接下來要說的話,剛開始嚣張起來的Perry隻好諾諾地自動消聲。

李慕白的喉頭微不可察的動了動。

“你越矩了”,雲開霧淡淡一句,卻是連李慕白都能感覺到了Perry的顫抖,猶豫了一下,像是動物有種本能的直覺,察覺到到潛在的危險,李慕白還是強打精神決定開口,以免他用别的招數對待自己的好。

隻是她的聲音有氣無力的,沒體現出什麼誠意,反而讓人聽了更覺傲慢,“我不是不想說,而是沒什麼可說的。而且,不是早已經過了拘留期限也沒找到證據,卻還是沒放了我嗎?既然無心放我,就不要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了吧!”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