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賓駱無奈歎氣，提上箱子帶沐橋上樓：“别生氣，祂們……我們，對待特别的人類就是這樣。”

祂再次挑起嘴角，密密的尖牙浮現：“這很難控制，我會學習的。”

沐橋抓緊了身上唯一的遮蔽物，卻在房門被打開後低聲輕呼，腳不住地往後退。

門内桃色的燈光濃重，還沒進去就聞到一股味道，跟風俗店沒什麼兩樣。

“一定是出了問題，等等我。”來不及關門，佩賓駱也沒來得及放下箱子，疾步到樓下。

沐橋靠在門邊，聽到很多怪叫，皮膚上的刺痛重新複燃，兩條腿忍不住打顫。

牆體被撞擊了一下，更多的聲音傳進耳朵裡，猶如之前伏在自己身後的怪物在忘情地低吼。

佩賓駱重新拿了鑰匙，看到這個人類還是保持着防禦的姿态，但臉上顯出不自然的绯紅。

祂費了十足的勁壓下浮動的情緒，又對沐橋道歉：“前台誤會了，現在去我們的房間。”

5樓的房間正常了許多，聽佩賓駱說，這家旅館是最便宜的，大家都是作為中轉休息區，等待夜幕降臨各奔東西。

怪物出行的時間不一樣，夜裡霧氣橫生，難怪他們沒有在分界區看到另一條軌道。

沐橋努力把這些記進腦子裡，這算是重大發現。

但他的思緒被突然打斷，一間開着的房間門裡，沐橋被突然出現的人類撲住。

這個人身體溫暖，沒有觸手也沒有粗糙的棘皮，但脖子上的金屬項圈冰得沐橋身上一僵。

“救救我……”

這個人死死的抓住沐橋，滿眼祈求，臉上有被毆打出的傷痕。

他看起來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手腳纖細。

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少年脖子上的項圈一緊，鍊子繃直，把他扯向房間裡。

新的怪物出現在門口，臉上帶着氣惱：“不聽話的東西……”

少年還在往沐橋身邊掙紮，手腳并用爬行，眼裡的淚水滾到地面上：“求求你……”

他身上的斑駁和自己的差不多，沐橋被拽扯得彎下腰，手臂被掐得生疼。

少年也看見了他的傷痕，力道手臂抖了抖。

佩賓駱站到沐橋身前，伸出觸手纏住少年的手臂。

沐橋要說話，也被觸手纏住了嘴巴。

少年的臉變得更加可憐。

最終他被拽進屋子，痛苦的喊叫和哭泣聲響起。

佩賓駱看着沐橋紅起來的眼眶，歎氣：“我為他表示同情，但他被買下來了。”

在深淵巢穴，人類隻是可以被随便販賣的物件。

剛才有好幾間房間裡的怪物出來看熱鬧，祂們對此見怪不怪，甚至身側也有人類，隻能畏縮的緘默。

沐橋有些恍惚，看着佩賓駱的眼睛，呆呆地點了一下腦袋。

屋外的動靜終于停下，天色已經到了下午。

期間佩賓駱詢問沐橋要吃點什麼，他搖搖頭，旅店侍者推來的食物，各種眼珠子堆在盤子裡，看得人胃裡一陣難受。

佩賓駱還說，他最喜歡收藏眼珠子，嚼了嚼：“它們有種魔力。”

沐橋完全不想思考這是何種魔力，又被問：“你在人類世界是幹什麼的啊？”

祂看起來十分好奇。

沐橋想了想，沒說實話：“就是小公司的職員。”

“哦？”佩賓駱完全沒有失去興趣，又問，“在高大的寫字樓裡上班的那種麼？”

撒謊讓人臉紅，他努力保持鎮定，點頭：“是的。”

怪物的眼神變得羨慕：“真好，不用像我一樣到處奔波，隻有收集到稀罕的東西才能換到大價錢。”

沐橋這才反應過來，臊着臉：“我會還你錢的。”

佩賓駱愣了一下，笑起來：“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穿我的衣服，去洗個澡放松一下吧。”

他現在實在是需要衣物。

沐橋道謝，踩着紅地毯往衛生間走。

他不知道，關上門後，佩賓駱收起彬彬有禮的姿态，走向門口的電話，一邊看着沐橋玻璃門後的朦胧身姿，一邊跟着淋浴的水聲敲打櫃面。

“您好，這裡是館藏中心。”聽筒裡的聲音悶悶的。

佩賓駱眼底的藍光湧現，問：“您好，請問一顆藍寶石級别的眼珠能換到多少錢？”

對面叫他“稍等”，一陣鍵盤響動後傳出答複，“您好，級别需要走流程鑒定，建議明天一早到館藏中心來。”

佩賓駱輕點頭，掩不住笑意：“好的。”

挂斷電話，祂打開随身攜帶的箱子，裡面全是各種尺寸的刀子，可以摳挖割剁。

浴室裡的聲音還沒有停下，佩賓駱拿着刀，努力保持耐心，等待沐橋結束清洗。

祂已經開始想象挖出最幹淨漂亮眼珠的景象了。

人類的尖叫和哭泣讓他更是興奮得用觸手敲擊地面。

快要忍不住了……

想現在就把這個人類的眼睛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