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你……”鹿彧不太會安慰人，半晌憋不出一句話來。

歸栖轉而一笑，便将這話口轉移：“小梓骞覺得，清玉殘花卷怎麼樣?”

“清玉殘花卷?”鹿彧沉吟片刻後道“ 制作精美，實用性高。可納百川，可容萬物，可瞬行千裡，自是上等寶物。

鹿彧說完才倏地想起：壞了，不知道掌門有沒有幫我把清玉殘花卷還給仙君。

“嗯?這麼一聽，看來小梓骞很喜歡此類法寶。”歸栖說着，刹那間便出現在鹿或身後，輕輕用手拍了拍他的背，道“跟我來，帶你看個東西。”

歸栖是笑着說話的?嗯……那麼掌門應該把畫卷交還了。

“好。”鹿彧點頭，緊接着跟上他的腳步。

歸栖擡手從書架上拿出一本書，房門密室大門便打開。二人一前一後走入密室，一股淡淡的蘭花香鑽入鼻腔。

“這卷畫卷送給你，”歸栖伸手在置物架上拿出一個畫卷“就當是那條發帶的回禮吧。”

發帶?鹿彧仔細一想，他确實給過歸栖一條發帶，從毒蛛國的街市上換的。沒想到歸栖還記得。

“多謝仙君。”鹿彧接過那畫卷，展開，細細端詳起來。

那軸身由黑玉鍛造，梅花與蘭花浮雕其上。再看那卷面，濃厚筆墨勾勒的森林中，有一隻幼鹿在其間奔跑，似是晚歸的孩童。盈盈天上曦月，将淺淺的銀光鋪入林中，那被鹿踏過的青苔也顯得明亮如拭。

畫中有一處留白，其上是十分秀氣的行楷書寫着一句詩：“深林見鹿晚歸栖，蒼蒼曦月踏苔明”。隻是這詩……鹿彧似乎沒聽說過。

然而，不等他問，歸栖又道：“試着對它說，入塵。”

鹿彧點頭道：“入塵。”

那畫面便如水波般蕩漾開來，竟是将鹿彧活生生吸進畫裡。

強光襲眼，鹿彧下意識用手護住雙眼。侍到光亮漸漸淡去，鹿彧才緩緩掀開了眼皮。

随即入目的是一片被月光籠罩的黑夜森林，一隻幼鹿踏着蒼苔朝他走來。見鹿或沒有躲，它便親昵地蹭了蹭鹿或的手，像是想和他玩一般。

鹿彧笑着摸了摸它的頭，手裡傳來柔軟的觸感，讓鹿彧不禁聯想到歸栖那如漆的黑發，也似是這般觸感。

想到這兒，鹿彧忽然愣了愣——他最近為什麼老是想着歸栖呢?自己不是很讨厭他嗎?

“小梓骞，”鹿彧回頭，便看見歸栖雙手抱胸，倚着一棵樹，正歪頭朝他笑“你喜歡這裡嗎?”

“很漂亮，我很喜歡。”鹿彧又摸了一把小鹿的頭，那小鹿便眯了眯眼，似是很享受。

“它還有很多技能，回頭慢慢教你。”歸栖道“接下來，讓我跟你講講坤靈陣。”

說着他手心一張，一個小小的金色法陣便如開花般現型。

“坤靈陣，是克一切空間類法器的靈陣。唯有布陣者可以解陣。在坤靈陣下，若使用空間類法器，使用者會受到極強的反噬。所以在遇到這坤靈陣時，非萬不得己，不要拿自己的命不當命。”

歸栖說完，不輕不重拍了下鹿彧的頭，二人便重回密室。

至于那畫卷——它被鹿彧握在掌心。

該講的都講差不多了，回去休息吧。”歸栖笑道。

“唉?……”鹿彧反應過來才道“那…梓骞先告退了，仙君也早些歇息。”

“嗯。”歸栖點頭。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轉眼花朝節将至。

衍笑山莊離芙溪宗較遠，覃楚清點了人數，提前兩日前往。

“衍笑山莊在臨江仙主城，距芙溪宗足足有上萬裡，所以我們需提前兩日前去，大家收拾好行禮，準備出發了！”覃楚說完，又沖歸栖喊道“歸晚渝，你去檢查一下雲船！”

歸栖彎着狐狸眼笑道：“髒活累活都讓我來，那我要一套豪華包間不過分吧?”

覃楚白了他一眼道：“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哪來的什麼豪華不豪華?讓你去就快去，廢話這麼多！”

“是麼?”歸栖将手裡的折扇一合，視線便掃向鹿彧“鹿梓骞，你和我一塊兒去。一定是跟廢品婆娘呆久了，我的廢話”也多了起來，不如換個人聊，清靜清靜。”

“是，仙君。”鹿彧拱手，而後跟在他身後。

覃楚則按住想揍歸栖的心，同餘下的二十五個弟子講起了注意事項。

“仙君，汐元姐回頭會不會揍你啊?你這樣說她，她肯定生氣了。”

“小梓骞放心吧，你汐元姐打不過我。”

“好像也是……”鹿彧說完才反應過來——不對，他這次好像站反隊了，以前不論歸栖和覃楚争論什麼，鹿彧都是支持他汐元姐的。

歸栖聽得心情愉悅道：“隻可惜廢品婆娘沒聽到你這句話。”

他語調中的小雀躍襯得他像隻“陰謀”得逞的狐狸。鹿彧也随之一笑，羁懷仙君原來也有這樣可愛的一面，他想着。

雲船泊在芙溪山頂處的雲間台，衆弟子則同覃楚一起，在雲間台下的飛花殿内。

鹿彧二人徒步走上雲間台，停在了距雲船十步之處。

歸栖朝那雲船揚了揚下巴道：“小梓骞想試試，用法力檢查雲船嗎?”

“想……但我不會。”

歸栖聽得一笑，很多年前，他也對他的師父說過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