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分明很可憐,傷口愈合再被劃開不是更痛嗎?難怪他從不對自己用治愈術,因為再強大的治愈術,也無法愈合他的“疤”。

“掌門....師兄他們，還在畫裡。”

夏柏林偏頭,這才看見鹿彧右手握着的清玉殘花卷：“清玉殘花卷?!钰璘那小子把這東西都給你了!"夏柏林眼睛睜大。

“不是給的....是借的。”鹿彧進了屋子又道“出塵。”那三十來個弟子便如同疊羅漢般,從卷裡出來。

"掌門!"覃楚推門而入"我聽說梓骞回來了,他現在在哪呢?怎麼樣了?夏柏林一陣頭疼,從桌上拿了一封信,扔給覃楚道:孤月你來得正好,我先處理這邊的事情,衍笑山莊的花朝宴暫由你來安排。”

“什麼臭屁花朝宴！”覃楚嚷嚷着，把信箋收進袖囊“梓骞他怎麼樣了?我這次來是看他的，都說了梓骞年紀還小，就算要曆練也不該帶他往茯苓山去。”

“梓骞他已經歇下了，茶茗那小子也在休息，還有三十多個弟子都在裡邊兒。我們去外邊心小聲說，别影響孩子們。”說着，夏柏林推着覃楚走出門，反手又将門關上。

覃楚這才冷靜下來，隻是眉頭依舊輕輕蹙着：“抱歉掌門，是我逾矩了，我隻是有點兒擔心梓骞這孩子。”

夏柏林歎了口氣，疲憊的臉龐上又添了幾分蒼老：“我明白的，可孩子長大了便不該被束縛，他該自由地去遨翔。苦和難都是需要他慢慢學會忍受的。”

“道理我都明白，但凡事都講究循序漸進，由淺即深。就算有歸栖在，你也不該讓梓骞去茯苓山冒這個險！”覃楚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呼出，穩定住情緒後，又道：

“你知不知道那孩子每天晚上練劍都練到深夜?他那麼嫩的一雙手，一次又一次被磨出了血還要咬牙堅持。他那麼小的一塊身闆，受着跟其他弟子相同的訓練甚至不止！”覃楚眼底氤氲出水光，連帶着聲音也微微顫着

“你知道他這麼努力是為了什麼嗎?為了保護更多人，你、我、夏茶茗，還有那些沒有能力自保的弱勢群體，他都想盡力去護着。他說因為他的娘親死于十二年前的水妖禍世，他親眼看見他的阿娘死在自己面前，那種無能為力感他不想再體會，所以他拼了命地修煉，就是怕悲劇再上演，他依舊無法改變！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他此去無回，他會有多少遺憾?”

夏柏林有些内疚，道了一個“我”字，便再沒了下文。

覃楚便道：“他沒能保護任何人，也保護不好自己，最大的一個遺憾他沒能替娘親複仇，也沒能報答您的恩情……他甚至連死了都不能原諒自己……你難道希望梓骞變成這樣嗎?”

夏柏林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是我想得片面了。衍笑山莊的花朝宴，你帶梓骞過去好好放松一下。那八項比拭，你讓他别參加，隻需要盡情玩樂便可。”

“好，花朝宴的事，我會處理的，梓骞他們就交給你照顧了，孤月告退。”覃楚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嗯，去吧。”夏柏林揮了揮手，轉身往屋裡去。

後來，覃楚安排了鹿彧、歸栖、夏茶茗、金浩、師如青等，加上她自己統共二十八人赴宴，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鹿彧醒來已是兩天後，那會兒正午的陽光剛好，照得屋内暖洋洋的。檀木制的窗子大大咧咧敞開着，窗外積雪化了些許，梅花仍舊開得旺盛。一枝紅梅探進窗内，淡淡的花香隐進了裡屋。

“鹿師弟，你醒了?”

鹿彧偏頭，便瞧見金浩端着隻瓷碗，笑盈盈地朝他走來，他張了張口，卻因養傷養了兩日，說話聲音帶了點微啞：“金師兄……”

他正欲起身行禮，卻被金浩出聲打斷：“師弟不必多禮，大病初愈，應好好休息為上。先把藥喝了，可别像少主那樣，病剛好就搶着去給這個長老幫忙，跟那個長老學術。他這一鬧騰，這會兒又染了點心風寒，被掌門關在房裡養病呢。”

“多謝師兄。”鹿彧淡笑着接過那隻盛着苦藥的碗，一口喝下，臉都苦了不少“喝了這個藥之後，我往後吃什麼東西，恐怕都找不到比這更苦的了！”

金浩便笑出了聲：“師弟可真有意思。孤月長老做的梅花糕還剩幾個在桌上，想吃的話，我去幫你拿。”

“不用了，多謝師兄好意。”鹿彧道“羁懷仙君回來了嗎?

“昨日剛回來沒什麼不得，這會兒也許在練書畫，為花朝宴上的比拭做準備吧。”金浩莞爾“話說起來，去了一趟茯苓山回來，師弟到是和仙君的關系緩和了不少呢。”

“有嗎?嗯……其實也不算太緩和。不過…花朝宴是什麼?”

金浩答道：“花朝節是衍笑山莊的誕生日，他們每一年都會在那天舉行花朝富，宴上會有各項比拭。奪得比拭魁首者，和首個連奪三魁者，都可獲得不同程度的賞賜。今年的比拭項目是琴、棋、書、畫、弓、矛、劍、舞。這些比拭，孤月長老安排好了人去試着奪魁，所以師弟不必擔心，你隻需好好休息玩樂便可。”

“嗯！那我往後可要更加努力修行才好。”我也想達到可以奪魁的能力。

“見你氣色好些了，我就放心了。”金浩拿走那隻盛藥的空瓷碗，又遞給鹿彧一朵幽藍帶點兒紫的蓮花”這朵三生蓮你拿着，它會讓你快些恢複，在你修煉時它對你也有幫助。不心不好意思收下，這是羁懷仙君送你的，你若不收，我也不好還回去。”

鹿彧這才接過，道：“那便多謝羁懷仙君了，也謝謝師兄！”

金浩點頭：“沒什麼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不打擾你休息了，有事的話可以找門外的幾個師兄弟。”

“好。”

金浩走後，北亭軒又恢複了往常的清淨。

鹿彧擁着那朵三生蓮，眼底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