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長老都去!?這隻妖很曆害嗎?”鹿彧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茯苓山以前出過三隻妖,一隻比一隻曆害,上一隻去了兩位長老才得以斬殺。而我們今日出發,便是要圍剿第四隻。”夏茶茗答道。
“今日有哪三位長老去啊?”
夏茶茗思索了一會兒道:“天樂長老和扶桑長老,钰璘長老如果不去的話,那就是……”
“羁懷仙君!”他的話被衆弟子的行禮打斷。
“好了我知道了,”钰璘長老不去,就是懷仙君去“多謝師兄。”
夏茶茗:“沒事。”
鹿彧記得覃汐元說過歸栖也是位長老,雖不知是哪一位,但鹿彧想,他興許全宗門最閑的那位風秀長老。
雖在芙溪宗侍了六年,但他對宗門的那些八卦是一問三不知。要問他七位長老姓甚名誰,他估計隻能答兩個:廣安長老,姓滄名岚,字岚奕。孤月長老,姓覃,名楚,字汐元。其他人,他一概不知。
說到覃楚,鹿彧自認識她起,她的生辰宴就沒缺席過。她二十八歲生辰那天是在凡間一所竹林飯館内過的,飯後覃楚帶鹿彧在竹林散步時,偶遇一隻正在吃人的妖獸。那妖獸似是瞧見鹿彧這塊“新鮮肉”,猛地朝他撲來,還好覃楚反應快,幾招便降服了那妖獸。
自那之後,鹿彧便開始沒日沒夜地習武練劍。如果說前兩年沒日沒夜練習是為了努力變強,為母親報仇,和不被他人嘲笑。那麼這後四年,便是為了有足夠的能力去保護重要的人。
鹿彧活了十六年沒能獨自殺死一隻妖,先前是因能力不夠。而今,他要盡己所能,斬妖除魔。
人群中讓出一條路來,歸栖便在那路中央揚聲道:“上了戰場便要英勇殺敵,但凡讓我看見有敢逃跑的,見一個殺一個!去茯苓山不需要廢物,要滾的給你們三秒鐘,三!二!一!沒有?很好,禦劍出發!誰敢把醜蓮花座拿出來倒人胃口,現在也可以滾!”
後面這句明顯是對掌門弟子說的。
歸栖今日依舊穿金色仙服,和昨夜不一樣的是,多了個金色披風。沒紮辮,長發用玉冠高高束着,英氣十足。
混在人群中的言瑛低聲沖旁邊的慕城道:“怎麼感覺我倆像個陪襯?”
“扶桑,你跟天樂說什麼呢?還不快跟上!”歸栖叫了一聲。
“來了!”言瑛拉了把慕城“走了天樂,羁懷仙君在召喚!”
三位長老帶隊走在最前面,夏茶茗和鹿或則在隊尾。
“歸栖這個人其實很讨厭,”夏茶茗道“但唯一讓我不反感的,就是他斬妖的時候,殺伐果斷,眼睛都不帶眨一下。他在人界當過将軍,後來因為看昏君不順眼,把整個皇宮血洗,隻留了寥寥幾個宮人。所以現在你在那國家提到蓮舟将軍,沒人會不被他的殺人如麻吓倒幾分,不被他的的武藝高超驚倒幾分。”
鹿彧聽了佩服道:“那他是真的很強,師兄有見過他斬妖嗎?”
“有,斬茯苓山第二隻妖王時,我也在。”夏茶茗似是猜中他的心思了道“如果你想看的話,到了茯苓山便可知。我不是很會說話,說的不一定那麼精彩。”
“好!”鹿彧向來是喜歡強者,遇強則強,遇弱則弱,這是娘教他的。
“對了,鹿彧……你是哪裡人?我的意思是……你是在哪出生的?”
鹿彧莞爾:“師兄是想問我娘是哪裡人吧?哈哈,這個我其實不太清楚,但掌門是在武陵郡撿到我的,也許我是武陵郡的人吧。”
“那我姑姑——你娘親,她是個怎樣的人?”夏茶茗小心試探道。
“太久了記不清了,也許是個好強的人吧!她常常同我說,要不斷挑戰自我,不斷練習,挑戰強者,直到永遠無法挑戰。不過說實話,她的容貌我不記得了,她的聲音也忘了,唯獨記着的,可能就僅有那麼幾句話罷。”
他的語氣帶着點兒玩笑味兒,夏茶茗卻沉默了。他覺着鹿彧和歸栖有時還蠻像的,說傷心事時總要跟開玩笑似的,就好像悲劇不是發生在他們身上。
師兄弟倆剩餘一路沉默不語,就這樣一直到了茯苓山,夏茶茗才叮囑道:“茯苓山陰氣重,怨氣也重,時不時會殺出個鬼,你自己注意着點。如果我不在你身邊,盡量不要讓自己重傷。若受了些小傷,去找扶桑長老言瑛,墨藍色仙服的那位。”
“是,謝謝師兄。”
“嗯。”
一朵朵傳音金蘭從前方飛來,如星子般閃動着光。夏茶茗擡手接過一朵:“這是羁懷仙君給我們,用于聯系宗門師兄弟的。”
鹿彧接過那最後一朵,那傳音金蘭微微蹭了幾下他的手心,甚是可愛。
歸栖的聲音,很快通過金蘭傳來:“本次斬妖共出行四十八人,至少四人結伴而行,小妖自己解決,大妖傳音叫人。這四十八朵傳音金蘭為共生花,不要對着它說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大家都能聽見的哦~”
言瑛松了口氣道:“四人結絆就好,慕城我和你……”
歸栖打斷:“長老之間,互不結伴。”
慕城心裡臭罵道:狗屁的長老之間,互不結伴!!
“好了,”歸栖道“出發斬妖,老規矩,最先找到妖王者,賞仙銀萬兩!”
一兩仙銀都夠買好些東西了,他上來直接萬兩仙銀,歸栖也是真的舍得。
傳音金蘭的光很快暗了下去,在衆人手心裡變成了一個金蘭花钿。
鹿彧自然與夏茶茗結伴,另外兩位結伴同行的,是孤月門下的晏吟秋和钰璘門下花潇。
一個擅用弓弩,一個擅用彎刃。
四人上山途經山腳下一個小村莊,戾氣甚重,路上的村民卻是笑嘻嘻的,甚是詭異。
“他們都是死人,受妖王影響才那般模樣,先上山罷。”夏茶茗沖鹿或道。
鹿彧點頭:“好。”
“哥哥!”不知從哪跑出來一個小女童,拽着鹿彧衣角“你怎麼了 ?是不開心嗎?今天可是王姐姐的出嫁日,你怎麼不笑呀?”
說完她咯咯笑了幾聲,随後她的臉開始變得憤怒,扭曲,猙獰:“怎麼不笑啊,不笑會倒大黴的!”
“小心!”夏茶茗喊了一聲。
隻見那女童忽然化作一團長着紅眼大獠牙的黑霧,朝鹿彧咬去。鹿彧揮劍時,那黑霧已被晏吟秋射上一箭,散在空中消失不見。”
晏吟秋問道:“沒事吧?”
鹿彧正想答一句“沒事,多謝”。卻聽見花潇道:“馬上我們都要有事了。”
黑霧的消散,似是打開了什麼閘門,街道兩邊房屋内的人開門出來,街上的行屍走肉朝他們移步。邊走還邊喊着什麼“王姑娘,李公子,出嫁了!出嫁了!嫁娘好,嫁娘好!出事了?……”
牛頭不對馬嘴,亂七八糟聽不出他們到底要表達什麼。
那些人都是笑着的,眼睛裡卻沒有一絲光。再看眼白處長滿血絲,眼下烏青。整張臉都是違合感,而每個人都有這種違合感
他們臉上都有着裂紋般暗紅色幹臭的血。他們用腐臭的手拍着掌,用皲裂的嘴唱着奇奇怪怪的歌謠。
“這下好了,别人都到山上去了,我們被一群死人圍住。”花潇沒好氣道“這還是多虧了那個誰。”
晏吟秋道:“鹿彧也是第一次出宗門斬妖,他的行為很正常,幾個死人而以,耽誤不了多久。”
花潇“喊”了一聲,喚出酒橋彎刃。晏吟秋的星天弩也随時緊握着。
夏茶茗掃了眼街上來人,平靜道:“用不着打,輕功飛出去就好了。”
屋頂的高度街上死人碰不着。他們三位倒是輕功了得,飛上去綽綽有餘。隻是晏吟秋差一點飛不上來,但好在鹿彧搭了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