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意重返小院,等各門派令牌歸位,孟居安此生都别想重見天日了。
蓬仙島令牌就在樓裡,驚天門與神劍莊一在極南,一在西南,距潞州最遠,這兩個需要搶先動手,否則路途茫茫,焉知他們回途是走山路水路?泰州開山派與潞州相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陰山派名存實亡并不打緊,難闖的是昆侖雪宮與鳳鳴山。
他功力未複,實無萬全把握。
夜沉得濃重,陸知意寝不安枕。普通随便在四處打探情況,先摸清各門派令牌藏于何處,走那條道才好下手。陸知意邊打坐調息邊耐心等待,心急火燎之下屢次行差踏錯,他盡量沉心靜氣,不一時就聽到遠處屋瓦響動。
——有人過來了。
普通與風潇同時落到院裡,陸知意正巧出來,“陸公子,有貴客到了!”
他話音剛落,院裡就悄無聲息落了四人,二女一男,好似都有些眼熟。
“阿寶,真的是你!”玉面觀音相的紅衣女子急步上前,撲通一聲跪在陸知意身前,她擡袖擦拭臉頰,嗚咽着抽泣,“謝天謝地,南栀還以為你遭遇了不測。”
“——貝貝快過來參見少主。”
少女點點戳戳挨近,疑惑的表情浮在臉上,“你就是少主?我二哥呢,你認不認識?”
風潇搬了椅子請三人坐下,隻有韓明理落了座。
“她說的是孟居安,”南栀意味深長笑道:“那小子到過咱們金蛇島,模樣好,雄姿英發魁梧彪悍,武功高強,人品也可靠。”
韓明理顧不上寒暄,開門見山:“具體情況普通已經告訴我們了,現在最重要是如何救人出來,陸公子有何打算?”
陸知意略微沉吟,然後說:“開山派路程最近我親自跑一趟,陰山派驚天門神劍莊令牌就由金蛇島與向陽教沿途強取,至于鳳鳴山與雪宮先由韓島主好言周旋;如若不行,大家再商議如何下手。”
幾人點頭同意。
韓明理信了愛妻的邪,陸知意壓根不是啞巴。
泰州絡義城開山派。
樓主拖了個小孩上船,小孩被扔到地上翻了個個兒,爬起來就往外跑,又被樓主彈了穴道扔回來。
“你們要是敢動我一根頭發,我師伯饒不了你們!”江成煜趴在地上抖若篩糠,外強中幹地威脅。
“不動你,”輪椅上的人沒有回轉,聲音透着清靜如雪的涼意,“開山派令牌放在哪裡?”
“問你話呢,”樓主不耐煩地踹了小孩一腳。
“我不說,我就不說。”江成煜咬緊嘴巴,他不敢說有本事殺了我這種找死的話,萬一他們把心一橫真的動手如何是好?
不是我不知道而是不肯說,陸知意右手食指擡起向後一點。
江成煜正自感歎他手指可真好看,身體就如同被無形的繩子捆緊了,繩子吃到肉裡,絞出了血。因為被點了穴他隻能直挺挺的挨疼,滋味簡直生不如死。
“——我說我說,”江成煜哭嚎着求饒,“求求你别折磨我了。”
身上捆縛感立即消失,江成煜忙不疊把知道的一股腦說了,“往齊府後院,東邊數第三棵梧桐樹三尺處掏空格做了機關,将其左扭三圈右扭三圈地上才會現出通道。通道通往密室,密室第一道門機關在右側,必須是一流高手才能以内功将石樁按下去;第二道門的鑰匙在齊師伯流星錘裡;第三道門沒有機關,但通道狹長,四壁掏空懸了鈴铛,門上有,連地下也有,連接到各長老房裡,一旦觸發,整個開山派都會知曉,闖進去的人插翅難飛必死無疑。”
言畢,江成煜被樓主一腳踢暈了。
“什麼時候動手?”
“不,”陸知意臉上現出凝思的神情,“你去沈侯府,劫持丁神醫。”
“你一個人?”樓主大步去到他旁邊,懶懶散散的神氣煙消雲散,表情難掩擔心憂慮,“平常我不說什麼,今時不同往日,你功力到底恢複了幾成,你跟我交個底。”
“五成。”
“好吧,”也夠用了,樓主心知難以同往,瞬間興緻缺缺,“一個人太沒意思了。”
陸知意撐了拐輕輕盈盈落到院中。夜深人靜,齊泊舟吃醉了酒,左擁右抱縱情嬉戲。寒風将門蕩開,他警惕地回頭,隔着軟帳,隻見月光鋪下一地流銀。
他沒多想回過頭去繼續與二女淫樂。
陸知意拿到了第二道門的鑰匙。
月色極美,亮晶晶地在四周流淌,院内梧桐凋敝,當初的孟居安就是坐在靠近門扉那棵樹上……
陸知意打開機關進入密室,順利地通過了第一、二道門。
連接第三道門的是條狹長通道,陸知意擡拐往石門一點,真氣的絲線縱貫而過,他輕輕向那邊飄去。那股真氣悠悠蕩蕩,突地一沉不知所蹤,陸知意也跟着歪下去,急忙伸杖在地上一點,真氣直透下去,絲絲入扣定住了即将搖顫的銅鈴。
他将斷絕的連接重新續上,有驚無險地進了密室取到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