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陌苓:“……”
“他出身高貴又有膽色,即便是太師也管不着他的事情!”
楚陌苓尋了個座處,倒了杯茶水給自己壓驚。
那小厮笑得自豪又輕蔑,“怎麼樣!怕了吧!”
蕭雲深修長的手指摩挲着腰間挂好的皮鞭,一副孜孜不倦虛、心請教的姿态。
“先前從未聽說過那北疆世子有心上人的傳聞啊,不知各位兄台可否告知,世子那心上人是哪家的閨秀啊?”
“這你都不知道?!”
幾人又是一副看白癡的表情,見蕭雲深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這才開口。
“世子進京後日日住在賢林院,他能看上誰?!”
蕭雲深心底彌漫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小厮擺出理所應當的表情,繼續道,“就是那落楓鐵騎的殿帥,楚陌苓啊!”
“噗——”楚陌苓一口茶水噴了老遠,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火氣一股股的漲。
她甚至覺得此事過于匪夷所思,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那北疆世子與楚陌苓差了五歲,如今也才年芳十六,冠都未及,這麼就喜歡上自己的師長了?”
“頭發長見識短!”其中一個小厮啐了一口,“那殿帥俨然将世子看做了自己的童養夫,自然是及冠之後就娶了殿帥了呗!”
蕭雲深的面色沉的能滴出水來。
楚陌苓憋着笑,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正要說些什麼,忽然察覺地上躺着的那“傷患”動了動手指。
她微微一怔,正要将這人扶起來,卻被一旁的蕭雲深攥住了手腕,“等一下。”
楚陌苓雖有些疑惑,确是真的沒有動作。
地上那傷患沒站起身,雙臂發力,胳膊拖着身體向前行進,保住了一個小厮的大腿,有氣無力道:
“小兄弟……小兄弟你幫幫我吧……”
“我下把一定能赢回來的!”
聽聲音,楚陌苓莫名覺得有些熟悉,忽然反應過來——這不是剛才那個打結發妻子賣親生女兒的王八蛋嗎?!
“滾開!聽不懂人話嗎!”那小厮蹬了挂在他腿上的人一腳,卻沒甩開,氣急敗壞,對蕭雲深道,“這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沒錢還來賭,把自己的親生女兒賣給我們換了些銀子,這才多麼一會兒,又輸光了!”
他胡亂踢騰着腿,那人卻像黏在他腿上一般,甩也甩不掉,場面一度十分滑稽。
這小厮氣急敗壞,“奶奶的!給我把這個窮鬼拽開!”
“再給我幾次機會讓我進去吧!”男人乞求道,“老子一定會發财的!隻要再來幾局,老子能赢一桌子金疙瘩!”
“去你的!”幾人合力,終于将他拽開,丢到外面的石闆路上,“沒錢就别打腫臉充胖子!”
“他娘的!最煩你們這種人!”
幾個小厮翻着白眼兒哼哼唧唧,狠狠啐了幾口,罵罵咧咧地走遠了。
楚陌苓望着他們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拂了拂臉上的面具,慢吞吞在蕭雲深身邊站定,和他一起看向地上那個爬不起來的身影。
蕭雲深陰着一張臉,應是在為方才幾個人的“污蔑”鬧脾氣。
事情總要一件件處理。
楚陌苓皺了皺眉,蹲下身,對那男人道,“你把自己的女兒賣到哪裡了?”
“你是誰?也敢管老子的事情?!”男人雖然狼狽,嘴上卻不輸氣勢,“我的孩子!老子願意賣到哪裡就賣到哪裡,關你屁事!”
“憑你也配為人父?”蕭雲深眯着眼睛,狹長的眉眼間閃過一抹寒光,“說話。”
“自然是賣到能給老子錢的地方了!”男人目露兇光,惡狠狠道,“一個小丫頭片子,不過是老子養的賠錢貨,賣就賣了,也算發揮自己的價值!”
“果真是枉為人父。”楚陌苓冷着聲音,不再客氣,站起身來。
蕭雲深眼都不擡,附和道,“不說話留着舌頭也沒有什麼用,索性割了算了。”
男人并不在意兩人口中藏着的那些危險意味,隻為自己輸光了銀子感到懊惱,又有些憤恨,心底暗罵那些小厮沒有人情味兒,竟連個機會都不給他。
忽然,他眼中精光一現——他又有賺錢的法子了!
女兒都能賣!家裡的婆娘怎麼不能?
等自己賭赢了發财了,再把她們贖回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