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家滿門都因你一人喪命,我心愛之人也因你而死,我花絮輕費勁千辛萬苦才活着逃出來,為的就是看你日日憂思絞盡腦汁夜不能寐!”
“真相就在我身上,我什麼都知道,可我偏偏不告訴你!”
“有本事你殺了我!來啊!”
楚陌苓眼底的神情愈發冰冷,花絮輕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副模樣,對上她的眼神時不禁有些瑟縮,氣勢瞬間矮了一截。
她這才想起,楚陌苓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柔弱貴女,她在戰場上這麼多年,日日從刀尖下讨命,此刻說成是女修羅也不為過。
楚陌苓蹲在她身前,臉上沒什麼表情,花絮輕卻能清晰感受到她眼中醞釀的風暴。
楚陌苓冷聲開口:“你該知道,我審過不少人,要想讓一個人開口,多的是法子。”
“你說你費勁千辛萬苦才逃出來,我又何嘗不是從地獄爬出來找你們索命。”
“當年參與此事的還有誰,以及你那嬷嬷口中的背後之人是誰,你不說,我隻能用些手段替你說了。”
花絮輕隻覺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
“哪裡用得着這麼麻煩。”
燕明月輕啧一聲,回頭望了一眼被忽略的燕南飛,心中愉悅更甚,“我說燕太師,你再蠢笨應該也知曉這是個騙子,讓她落我手裡玩上一玩,不介意吧?”
“她是不是騙子我自有決斷,用不着你來教我辨别。”燕南飛回答得風輕雲淡,漫不經心,隻是寬大袖袍下緊握的雙拳不曾松開半分。
他對上燕明月戲谑的神态,平靜地似乎在陳述一個事實:“大理寺诏獄防守嚴密,私牢更甚,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妙清與燕小姐關在一處,本官不曾到過大理寺,又怎知燕小姐對她做了什麼。”
燕明月冷嗤一聲:“不愧是你,倒是将自己擇(zhai,二聲)得幹幹淨淨。”
也将楚陌苓擇得幹幹淨淨。
燕南飛面上平靜無波,語氣波瀾不興,隻是眼睛裡帶着淡淡的嘲諷,“不過是陳述事實罷了。倒是燕小姐,‘神女’信徒不少,人數上便比你榻上那些多了不少,兩邊對起來,隻怕是燕小姐要吃虧了。”
“不勞太師費心。”燕明月最看不慣自己這弟弟惺惺作态的模樣,厭惡地皺着眉,“一群隻看皮囊就被勾引的庶民,和幾位有權有勢的貴公子,誰輸誰赢,還真是說不準。”
“你也起開。”
她懶得再與燕南飛搭腔,拽起地上的楚陌苓,撇着嘴拆下頭上一根金簪,轉着圈兒在花絮輕眼前比劃:“哪裡用得着浪費那些稀奇藥物。”
“你不是憑這一副皮相勾了一衆男女麼?花絮輕,從前我便看不慣你,但那時我是大家閨秀,要知理守禮。”
“如今抛去那層束縛我的空殼子,我自然可以為所欲為。就劃爛你這張狐媚臉吧,如何?”
花絮輕整個人都抵上了牆壁,退無可退,幹脆破口大罵:“哈哈哈哈哈!什麼叫去了那層殼子,說得好聽!燕明月,你不過就是個千人騎萬人上的妓……啊!”
她慘叫一聲,燕明月的金簪紮進了她的肩膀,她眸中含着笑,慢慢轉着那金簪,語氣裡滿是危險意外,“要不然你再說一遍,嗯?”
花絮輕根本沒想到燕明月會真的出手,整個人疼得龇牙咧嘴,看向燕明月的眼睛裡滿是驚恐:“你……你這個、瘋子……!”
燕明月拔出那金簪,在花絮輕身上蹭幹淨,眸光一轉,“我既然是瘋子,自然什麼事都做的出來。你說還是不說?”
“你做夢!”花絮輕不為所動,狠狠啐了一口,“你們一輩子也别想知道真相!”
就在此時,變故突生。
花絮輕倒在地上狠狠抽搐幾下,楚陌苓眼疾手快,第一時間将燕明月拽了回來,自己就要上前。
燕明月攥住她的手腕,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她别急。
楚陌苓仔細看了看花絮輕的狀況,眸色一深,“這是蠱。她快死了。”
燕明月讓她待在原地,自己走過去,“花絮輕,瞧見沒,你那背後之人不過是将你看作棄子!就像當年東窗事發推出你們花家來頂罪一般!”
花絮輕猝然瞪大了眼睛,口中嘔血不止。
“你不恨嗎!憑什麼你們花家滿門慘死,那些人還能逍遙于世!”
“你恨楚陌苓不過是因為他們位高權重你惹不起,不敢承認是他們直接導緻花家滅門蕭景策慘死罷了!”
“你不是喜歡蕭景策嗎!你相信他能那麼輕易死掉了?”
“你告訴我還有誰!我送他們下去,給蕭景策陪葬!”
花絮輕的十指摳緊地面,徒留幾道抓痕。
“嗬……”
她口中的血已經發黑,燕明月見她動了動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