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環往複,周而複始。
被引誘的失去了理智的變異種踩着同伴的身體拼命上爬,争先恐後的想要撕開這層包裹着鮮美食物的袋子。
于是就越發顯得那白光像是瑩瑩燭火,随風飄搖着幾近熄滅。
楚羲和和包裹住她的防護光罩就像是一條失去了固定航線的小船,被屍山血海沖擊的搖搖欲墜,随時都有翻船的可能。
楚羲和的異能時有窮盡。
但這些變異種卻像是傾巢而出的螞蟻,密密麻麻的變異種已經爬滿了目之所及的每一寸空間,逼得她前進不能,後退不得。
這就是反抗的代價。
雖然都是當木偶,但清醒着當,和無知無覺的當還是很不一樣的。
“我和你父親都覺得,周家的長子是個不錯的孩子,很适合做你的丈夫。”
骨瓷杯底碰撞桌面發出“咚”的一聲響,婦人放下手上的茶杯,目光溫和卻又不容抗拒。
“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怎麼樣。”
身後,為她提着書包的管家開始不斷閃現,楚羲和直視着面前的【母親】,靜靜看着對方的臉逐漸變形。
眼前的世界猶如卡頓的放送帶,先是因為掉幀而發生了詭異的扭曲,随後又飛速倒退回事件發生之前。
“我和你父親都覺得,周家的長子是個不錯的孩子,很适合做你的丈夫。”
瓷杯再次落下,女人的動作、腔調、神态完全複刻了上個周目,唇角眉梢都弧度精緻如同假面,十分符合人們對于貴婦的刻闆印象。
楚羲和知道,如果再次拒絕,那麼同樣的場景還會繼續發生、不斷倒帶,直到她同意為止。
她所在的這個世界是虛假的,這是楚羲和很早之前就知道的事情。
畢竟校區的清潔工和家中不起眼的花匠,雖然有些不同的家庭和南轅北轍的經曆背景,可他們卻長着同一張臉,同樣的性格,就連手腕上的疤痕都像是一比一複刻。
街區上的人來來往往全都是那幾張熟面孔,24小時不間斷的遊走在被不知名的███圈定的活動範圍之内,甚至有的時候還會發生隻有在劣質網遊中出現的穿模現象。
被楚羲和幫扶的山區小女孩每年都會給她寄信,但每次打開信件,裡面的内容卻總是被一團一團的油墨染的模糊不清,甚至連大小位置都一模一樣。
而她,就像是一個觸發式的npc,平日裡那些隻會依照設定軌迹活動的路人隻要與她接觸,就會像是瞬間注入靈魂一樣,微笑着向她提出各式各樣的請求。
如果不能完成他們下達的任務,時間就會不斷倒退,直到楚羲和完成之後時間才會再次向前流動。
非要形容的話,這個世界就是一場巨大的實況真人網遊。
隻不過目前隻存在她一個玩家或者說是覺醒了自我意識的重要npc,因為她的身上顯然存在着被框定的人設和劇情。
所以拒絕是有次數限制的,特别是在一些重要的節點上。
就比如現在。
“我知道的,媽媽。”
楚羲和的意識被塞進了套子裡,身體突然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
她有感覺,卻無法操控,隻能感受到自己兩頰微微發熱,嘴唇一張一合,不受控制的發出了原本隻屬于她自己的聲音。
“您和父親的眼光,一向都不會出錯。”
咔嚓咔嚓……
近似于蛋殼碎裂的聲音喚回了楚羲和的神智,光罩上的裂痕密密麻麻,似乎下一秒就會碎裂成渣。
楚羲和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回憶起過去。
但事實上,這些年楚羲和連夢都很少做。
無論她是否保有記憶,她的世界都是——
“呼,還好趕上了。”
面前的空氣突然裂開了一道黑漆漆的口子,随風擴散的硝煙味道驅散了濃重的血腥,一隻被皮靴包裹住的腳從中跨了出來。
“喂,楚羲和。”
那張布滿黑色縫線的臉突然貼近,女人聲音柔媚,手指卻死死扣住了楚羲和的肩窩。
“老大叫我來接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