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助手的脖子卻漸漸縮了回去。
随着頸骨發的一聲“咔嚓”輕響,周遭的一切漸漸的恢複正常,研究所裡的研究員又開始重複手上的機械性動作。
隻是随着時間的推移,所有人的瞳孔都開始漸漸混濁、就連肢體也慢慢變得僵硬。
而他們的模樣,也越來越像那些自願獻祭的鬼魂,被那些詭異的黑影親密的扒住脊背,再臉貼臉的融在一起。
【殺了她。】
陳涵衍握緊了手上雪亮的手術刀,慢慢的走到了楚羲和的面前。
随着他的走動,空氣中開始蕩出水樣的波紋,暈出細小的漆黑裂縫,猛的長開之後又很快閉合。
血味、腥臭味混雜在一起,天花闆上的無影燈忽明忽暗,明明才被換上去沒多久,卻總是在發出“滋啦滋啦”的刺耳呻吟。
一雙手慢慢的附了上來,十個指甲蓋宛若嬌嫩的粉色花苞, 然後輕輕合攏,包裹住了陳涵衍那隻緊握着手術刀的手掌,像是最纏綿的情人那樣對他耳語。
【你不是知道嗎?隻要殺了她,這一切就都結束了。】
空間裡的粉色物質已經濃厚的成了像是果凍那樣的半膠質,而它裡面的人也像是小蟲,被從松枝上滴下的樹脂慢慢包裹,不太聰明的無知無覺,隻是随着油脂的凝固逐漸僵化。
可是聰明在這種情況下卻不是什麼好事,因為在命運已經被注定的情況下,無論再怎麼掙紮的蟲豸,最終都會變成一塊供人賞玩的琥珀。
轟隆隆——
天空中墨色席卷,厚重的黑雲壓的極低,銀白色的閃電活物一樣的在雲層裡鑽進鑽出,張牙舞爪的像極了才孵化出不久的小蛇。
安全區外城。
那些趴在地上,為了一小塊異能者掉落的食物殘渣大打出手的求生者們敏銳的擡起頭。
動物性的直覺也讓他們暫時放下了芥蒂,一窩蜂的湧向那些搖搖欲墜、并不太能擋風遮雨的爛尾樓。
但天災無情,帶着強腐蝕性雨水堪比硫酸,隻是瞬間便傾灑而下,砸在鋼筋水泥上都是一個個冒着黑煙的小坑,更别提是人類的血肉之軀,轉瞬就将那些活生生的人削成了殘缺不全的漆黑骨架,再咕嘟嘟的融化成一灘黑色的水。
楚羲和慢慢的從布滿玻璃碎片的地上爬了起來。
那些柔弱的、楚楚可憐表情被她收了回去。
雖然她的五官聖潔高貴,比起面無表情更适合做出一副悲天憫人或者神女受難的情态,但這樣的楚羲和,卻像是荒原上開出的凜冽玫瑰。
鋒利帶刺、豔光無匹。
“這樣的表情,可一點都不适合你。”
尖銳刺耳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像是才長出的發聲器官還沒有與宿體完全磨合那樣,咬字模糊生硬,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某種生鏽卡頓的機器。
“這具身體,也同樣很不适合你。”
巨大的陰影落楚羲和的頭頂,将那一點零星的光源遮了個幹淨。
屍體的臭味越來越濃,帶着血氣的腥風隻撲她的後背。
楚羲和沒有回頭,身後卻亮起一道純淨的白光抵消了那道攻勢。
“太愚蠢了。”
“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不适合編寫劇本呢?”
“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