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娘說玩笑話呢。當然,不可以。”
程縛之順着李樂緒失落的視線,淺淺一笑,立即開口,“既然蕊桃娘子邀請,不如去坐坐?”
“?”
于是兩人就從馄饨攤大清早逛去了輕碧樓。
輕碧樓位于青陽城西,是城内數一數二的銷金窟,雖說白天的輕碧樓不比夜晚妩媚,可金碧輝煌,绫羅綢緞都點綴在它四處,讓人望之感歎。
兩人跟着蕊桃上樓,李樂緒走在程縛之身後,少年的發尾時不時撩在她臉上,惹的鼻尖發癢。
到了閣樓,蕊桃的侍女上前,将李樂緒引到内間,留程縛之在外等候。
“姑娘,這些都是新做的夏衫,我家娘子說了,煩請您别嫌棄先用來應急。”
李樂緒倒是沒有和她們客氣,急匆匆道了謝就挑下一件淺粉色的薄衫拿去換下。
簾子後,李樂緒換好上衫,餘光正好瞥見窗外那顆古老的桃樹,桃枝上滿是翠綠可愛的新桃,初夏時節挂在枝頭。
此時蕊桃也換了一身衣衫,她施施然挑開紗簾,正好同換好衣服的李樂緒打了個照面。
“奴家名叫蕊桃,還未知姑娘姓名?”美人開口詢問。
“我叫李樂緒。多謝你,蕊桃姑娘。”
“是我該謝你。”蕊桃蓮步輕移,靠近李樂緒,往她身邊尋了個地方挨着。她看向李樂緒挑下的那件短衫,撫摸着肩頭那處輕薄的料子,開口誇贊,“這件衣衫很适合姑娘。”
襦裙料子輕薄,繡上去的粉花栩栩如生,兩三朵合成一枝開在的肩頭,映着雪白膚色,稱的少女越發嬌俏。
李樂緒隻覺那股桃花香氣更加濃郁了,層層疊疊的紅粉衣衫靠着她,美人雲鬓依着她的頭,有點不會呼吸了。
“姑娘你靠太近了……”
蕊桃輕輕一笑,身後的桃枝也被風吹的搖搖晃晃,顫動着拍打木窗,逐漸伸展的桃枝攀上木牆,出現在李樂緒身後。
可下一秒,四處從角落鑽出的傀儡線絞斷了瘋長的桃枝,在無人知曉時便逼退了捕食者。
李樂緒話音剛落蕊桃便識趣退下,又回到了剛剛的距離,“抱歉,一時覺着姑娘親近。”蕊桃笑意吟吟。
外間。
另一個“蕊桃”正同程縛之下棋。
白衣少年端坐,長發垂落在身後,背後長劍安靜挂着,他垂着眼似乎在思考下一步棋局,。
“公子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蕊桃伸出一根手指按住白子,試圖制止程縛之取棋子的動作。
面對美人嬌嗲,程縛之眉頭都沒動半分,隻擡手用傀儡線将蕊桃的纖纖玉指抓起,再一根一根地削下來,蔥白玉指落在棋盤上,瞬間消散成了粉白花瓣。
“蕊桃姑娘,你不知道别人的東西,不能随意碰的嗎?”
“公子莫氣,奴家不敢。”蕊桃柔着嗓子,正想退開幾步,遠離了傀儡線,卻不想面前的人一眼看穿她的動作。
在她逃開的下一瞬便被千絲萬縷纏住脖頸,連呼吸都困難,吐出的話語都不連續。
隻能死死抓着脖頸處的線,可那銀絲越纏越緊,蕊桃漲紅了一張臉,美人的眼珠和舌頭都快被掐出來了,對方才好心情地松下幾分力度,她趕忙抓住機會,
“此,此番引公子前來,是有求于公子。”
程縛之勾唇一笑,“你一隻妖,求我?”
語罷,手指輕輕撥動,傀儡線銀光一閃,輕巧幹脆割下美人頭顱。
那頭顱滾落幾圈,立在地上,美人眉頭緊皺,委屈着一張小臉。
程縛之淡淡道,“說。”
……
半刻後。
李樂緒看衣衫換的差不多了,便和蕊桃辭别,剛巧看見程縛之坐在外間自顧自的下棋,微風拂過少年精緻的眉眼,看起來良善極了。
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她心情雀躍,小跑過去,“程公子,你還在等我?”少年聞言,擡言與她對上視線,溫和地點了點頭。
等兩人回到客棧時,已經快黃昏時,又收到了燕塘的傳音。
木頭小鳥停在李樂緒肩頭,歪着腦袋靠近她,“阿緒姐姐,青陽城西有妖。”
司玉玲傳音,希望她們趕去城西彙合。
李樂緒收拾東西拉着程縛之就出發,不一會兒就趕到了司玉玲說的地方,隻是越走越眼熟,這裡不是上午才來過的輕碧樓嗎?
“死人了!又死人了!”
“輕碧樓死人了!死的不是那位什麼獻花娘子嗎?啧啧啧……那樣子可看着瘆人。”
前方圍着一大圈人,團團擠在輕碧樓大門前。他們圍住的,是一具極為扭曲的屍體。
燕塘發現他們後,給兩人說明情況。
“死者叫牡丹,兩個時辰前吊死在那顆樹下。此事本不關我們靈修者,但是——”
“她身上發現了妖氣,還有靈晶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