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草的吃幾口白粥還是行不通,兩人強行将桌上的白粥與油條吃幹淨後,顧亦安撇撇嘴舀了一勺旁邊的白砂糖放入嘴邊,最後擦拭幹淨嘴角,朝着林南喬說道:“走吧走吧。”
張慧霞的卧室向來不鎖。踏入進去那古怪的味道早已消散,混合着檀香與蚊香的味道一股腦兒沖入了腦中,實在是容易讓人暈頭轉向。
這裡的裝扮一如既往,就連床鋪都被疊得規規整整。書架上的所有書整齊排放着,顧亦安望過去,早已看不到之前地下室的開口。
“就算是找到了入口,但我們還是沒有鑰匙啊,根本進不去。”林南喬拉了拉旁邊的窗簾,邊查看着窗台邊又忍不住與顧亦安說道。
顧亦安拍了拍床上的枕頭與被單,忙不疊回答了林南喬:“沒關系,總會有辦法的。”
“你看,這就找到了。”
她拿起了藏在枕頭底下的那把鑰匙,輕輕朝着林南喬晃了晃。
林南喬快速的眨了幾下眼睛,聲音變得結結巴巴:“這、這怎麼這麼簡單?你怎麼知道?”
“聽你描述的,猜得。”
“我說什麼了?”
“你之前說夢裡的最後,是張慧霞回到了自己卧室睡覺對吧?”
“我…我?等等我想想,對,但是又不對,我記不清了,好奇怪,我記性不該這麼差的。”林南喬急急忙忙的說着,又最終無奈地低下了頭。
顧亦安連忙開口輕聲安慰起來:“沒關系,我記住就好。”
随着鑰匙抽出來的還有一張薄薄的信。潔白的信紙已經被渲染成了淡黃色,偏偏蓋在信上的火漆印章特别嶄新,就像是剛蓋上去的一樣。
信封裡肯定隐藏着重要的秘密。第一時間顧亦安就伸手拿過,試圖打開。但那薄薄的鮮紅印章紋絲不動,根本掰不開。
她朝着旁邊流露出關切目光的林南喬立馬搖了搖頭,後者想了想後說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們沒有找到其他的道具?需要用别的東西打開,而不是靠蠻力?”
顧亦安放下了信封,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我們得先用這把鑰匙打開地下室,打開後就能找到其他的了。”
信封又被放回到了枕頭底下,張慧霞的枕頭是那種老年人非常喜愛用的,長條形狀摸起來卻又分外柔軟。将信封放在下面,從枕頭的表面看上去完全看不出異樣。
當地闆翹起的瞬間,熟悉的、令人作嘔的味道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顧亦安不适地皺了皺眉,可還還是拎着鑰匙步入了漆黑的深淵。
黑漆漆的通道不知通向哪裡,顧亦安敏銳的察覺到這次的樓梯似乎比上一次的短了不少。她聽到了身後林南喬傳來了粗重的呼吸,不住顫抖的手落在了顧亦安的衣袖上。
顧亦安拍了拍她的手背權當是安慰,但其實她自己也有些摸不清方向。本就有些散光的她如今處在完全漆黑的通道裡,隻能依靠濃重的氣味來分辨方向。
不過好在通過伸長手的觸摸,至少顧亦安能知道這隻有一條筆直通往的方向。
沒過一會兒,她終于看到了那道緊閉的漆門。
門的旁邊隻懸挂着一盞小巧枯黃的燈泡。通道内本就沒有風的吹拂,可顧亦安還是莫名感到了寒冷。
小小的燈泡并不能發揮出什麼作用,但足以令顧亦安看清周圍到底是些什麼。
那隻是泥土,堅硬的、無法流動的泥土黏在了牆的周圍,是幹燥的卻又濕潤的。這兩者本該是互相矛盾的,但顧亦安無比清晰的确定自己的猜想。
當手摸上四周的泥土時,隻能感覺到如岩石般的堅硬,無法砸碎卻又摸不透風。可站在泥土牆壁的面前,隻能感覺到濕潤的、混合着某種肉類的氣味攪在一起,完全撲面而來。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訴給林南喬後,後者立馬伸手拍了拍牆壁,靜靜感受片刻,她朝顧亦安點了點頭。
“你猜得沒錯。但也不算多詭異,還是快點開門吧。”
顧亦安沒有說話,她環顧四周,盯着那不斷閃爍的燈泡,聲音飄忽:“你有沒有覺得,泥土離我們更近了。”
近到,馬上就要滴落在了她的臉頰。
“快開門!”
身後傳來了林南喬的尖叫,意識收攏的刹那,顧亦安已經将鑰匙插入了不規則的鎖孔。
門被完全推開了,屬于塵土的幹燥氣息混合着濃烈的血腥味,直直的卷入了顧亦安的呼吸。
她想努力睜開自己的眼睛去看清面前的景象,但永遠都是黑暗的。即便是試圖想要伸出自己的手看清一切,可仍然是沒有任何辦法。
待到所有的喧嚣聲徹底褪去,顧亦安看到了面前的景象。
那隻是空蕩蕩的一片。